第十八章(第5/12页)

小郑又迟疑了。绿野马上翻脸怒声骂道:“你以为我们刚出道闯江湖的么?我们很好骗是不是?混账之至。你的眼睛能够透过砖墙?你在骗谁?究竟想怎样?”

她的连珠炮还有得放,如果不是花解语拦阻她。

花解语道:“小郑,东濒忍术固然宇内知名,神秘莫测。但难道有天眼通的本事能透过砖墙?”

小郑忙道:“不是肉眼,是靠一种工具。很精巧,是一支钢管两端镶嵌凹凸玻璃。钢管有个管套,是更精粹的钢外而按刻螺旋纹,一端极尖。用这钢管套先钻远一个洞,才把窥管塞入去,就可以看见另一边墙的情形。”

花解语道:“一根小管子看得见范围很有限得很。真的有用么?”

小郑道:“全靠那两块凹凸玻璃,使砖墙变成纸一样薄。如果你服睛贴在纸洞瞧看,隔壁情形大概没有看不见的。”

绿野一掌在桌上“砰”一声,怒道:“好小子,你有这件东西,我们一路上睡在你隔壁的,岂不是都让你看够了?”

花解语总算明白小郑起初何以不敢说出来之故。事实也正如绿野所说的不错。一路上那一个在小郑隔壁的房间,最少换衣服时完全等如在他眼前表演。

小郑忙道:“在下不是那种人。两位小姐们万勿误会。”

绿野伸手摊开手掌,道:“拿来,这件物事非充公没收不可。”

小郑苦口苦脸地拿出一支才小指粗细的黑色钢管,长约八寸。管套身上果然楼刻螺丝纹路。

绿野依照小郑刚才解释的方法随手放钻砖墙,暗暗贯注内力,果然很容易就钻透过去。然后抽出窥管穿过小孔,眼睛凑上去瞧看。外面是通天院子,果然有如眼睛贴在纸洞瞧看一样,视界既广阔又甚是清晰。

绿野一面瞧一面道:“有趣,有趣。但一想到我们都在你眼前赤身裸体时就十分没趣。没趣得简直可以杀人。”

小郑用哀鸣似的声音道:“小姐们,在下当真不是那种人。”他眼睛不时溜过阎晓雅消丽绝俗的面庞。现在看来有点苍白,又平静得全无一丝表情。

这不是好现象,小郑心中长长叹息。如果对象是热艳如阳光的绿野或是温柔似春风的花解语。她们能使任何男人发生激情欲火。任何男人有机会瞧看她们赤裸肉体决不会推辞。

但阎晓雅则完全不同。至少在小郑心中如此,他绝对不愿“偷窥”,除非她允许,自当别论,可是能“解释”么?谁会相信?

小郑自己感到一下子打落十八层地狱深渊底下,三年来水磨功夫已成白费。他忍不住轻轻叹口气,干脆不再解释辩白。

绿野让花解语、阎晓雅都瞧过,忽然撇开这尴尬话题。问道:“你真的见到鬼?”

小郑没精打采点头。现在就算有一万两黄金让他提也提不起劲。

绿野道:“别装出要死不活的死相。鬼究竟什么样子?”

小郑道:“有些七孔流血,连五官都瞧不清楚。有的披头散发,舌头垂到喉咙,有些少了半边脑袋,总之,你一见就非大呕特呕不可。”

绿野一双手摸摸肚子,果然有想呕吐的感觉。道:“你见到很多鬼?”

小郑道:“大概六七个七八个吧?反正我认不得他们。”

绿野道:“最要紧的是‘鬼’杀害活人么?你在隔壁他们何以不知道?”

小郑忽然精神一振,道:“当然能害死活人。葛冲之,那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我亲眼见他被鬼扼死……但也可能被骇死。”

花解语柔声道:“你看见?能不能说得详细点?”

小郑道:“哪天晚上,葛冲之在右边房间。房间大得离谱,却空荡荡,全无家私,只有四面墙角各插一支三角番旗。门口两边亦各插一支。灯光不大明亮,却足以看清楚房间内一切。”

“葛冲之是被一个连头罩住的白袍人带人房。白袍人转身就走了,房门仍打开着,两扇窗户居然也没关上。葛冲之行动时显然强健敏捷如常。他从窗户及门口向外探看一阵,忽然回到房中盘膝而坐。如果我知道后来会有恶鬼出现,那时一定不顾一切警告他。”

绿野怀疑地道:“你发出警告有用么?”

小郑摇头承认道:“没用,因为恶鬼四方八面把守着门窗。葛冲之一定是发觉灯光突然黯淡而且带着昏黄幽绿色,跳起身四面瞧。门口出现第一个恶鬼,长着骇人的舌头一下子就粘中他的面孔。葛冲之左右飞跃,动作很快。但舌头仍然在他面孔粘着。而接着一个狰狞青色恶鬼出现,从侧边碰撞他。他脚步没有移动,因为青色鬼根本像一阵风透过他身体。不过他身体剧烈大颤一下,显然是很冷或很不舒服。又有三个恶鬼出现四周。葛冲之像被困的野狗不知往那里逃走才好。忽然一个只有半边脑袋恶鬼迎面扼住他的咽喉。他做出极力扳开颈子鬼手的动作。但没有用,终于弯曲得像虾米倒地不起。是活活被恶鬼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