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5/13页)

徐少点点头,道:

“在修习武功之人而言,这话算不得是强辩。”

无欲禅师一愣,才道:

“贫僧本以为虽是奉陈私衷,但仍难免落得一场申斥。殊不知上座居然大度宽容,认为有理。唉!贫憎作孽犯戒,有辱师门,自绝于修功积德之途,未能追随上座,克敌建功,殊堪浩叹!”

徐少龙听了这话,颇为感动,心想:

“这个憎人如果不是诚心诚意说出这番话,则必定是天下无双大好大恶之人!”

至于这无欲禅师到底是忠是好,他可不暇追究。除非对方马上就缚,则他在迅即处理过此间之事以后,方有时间查究。

无欲禅师与徐少龙相距只有四五尺,屹立对峙。两个人的身躯,都挺直沉稳有如渊岳一般。

双方都涌出决门的拼命的气势,在这一点,徐少龙先天上已占了优势。因为他的立场是擒拿叛徒,清除内患,是以有放手长驱诛杀奸细的决心,绝无半点踌躇。无欲禅师却不过是想见识见识对方的武功而已。究其实他内疚于心,是以斗志并不坚强。

他们只对峙了弹指工夫,无欲禅师马上感到吃瘪,可就不敢再行相持对耗下去了,大叫一声,左袖一拂,右拳呼地迎面猛击。

这一拳乃是“神拳”,固然厉害之极,而他那一袖,亦是少林绝艺之一的“如意铁袖”,充满衣袖上的内力,使这一大块软绵绵的灰布衣袖,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数倍。

徐少龙一步跨出,踏在异位,身子稍偏。同时之间挥掌劈中对方衣袖,发出挫铬震耳的一声大响,宛如两块铁板,猛力地撞碰似的。

他劈中敌袖之际,对方的拳力,恰恰从他身侧擦过,完全落空。话虽如此,但如是换了武功稍弱之人,仍然会承受不住这一记拳力所引起的强风而倒退或跌倒,当然以徐少龙的造诣,这阵强风只把他的衣服卷括得拂拂有声而已。

无欲禅师这一拳,不但有排山倒海之势,同时拳路含蕴奥妙变化,正是拳经中所谓“威猛而不流于刚拙,灵变而不碍乎勇健”,这正是少林神拳能够独步天下的高妙之处。

可是徐少龙却只轻描淡写地跨了一步,换个方位,就使得对方这精深凌厉的一击,全部落空。

无欲禅师既是少林有数高手,也不禁心胆皆裂,骇然汗下。当此之时,他的斗志已完全崩溃,刷地跃出数尺。

不过当他回转身躯,面向敌人之时,可就发觉两下之间,距离与刚才完全一样,可知这个敌人,曾经如影随形地跟着他移动了数尺。

无欲禅师极力使自己看起来一如平时,心中的震惊并没有形之于色,他沉声问道:

“大尊者可是来自嵩山?”

原来他震骇得魂飞胆裂的,却是认为徐少龙是来自嵩山少林寺的某一位长老。在他判断中,错非是本寺长老,谁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拆解这一记“神拳”?

徐少龙冷冷道:“本座非是来自嵩山,但是……”

徐少龙没有马上说下去,这句话留下一个尾巴,且是最重要的,教无欲禅师如何能不既痒且急?

但徐少龙的目光却向大厅望去,恰好看见那海陵帮帮主巩贵,隐退于厅内的屏风后面,身形消失。

他皱皱眉头,心想清凉上人何故不现身?若容巩贵出了厅子,方始出手,就不免要多费工夫了。

要知若是清凉上人及时现身,在大厅内对付巩贵,则一来有限制地形,巩贵的逃路,总不外那么几处,易于防范,二来敌方的援兵,不易施展威力,三来可与徐少龙这一边,互相呼应,有这三点原因。清凉上人自应人厅出手,以便把失误的可能,减到最低限度。

当然以清凉上人的声望地位,他的行动自己是有资格可以负责,说不定他为了某种理虬认为在外面较妥,但在事实尚未揭晓以前,徐少龙还是暂时认为清凉上人已经失策了。

无欲禅师没有回头去瞧,说道:“巩帮主走了,是也不是?”

徐少龙嗯了一声,道:“他跑不了,你放心。”

无欲禅师师苦笑一下,道:

“贫僧本当擒下巩帮主献与上座,但当时一想,落得今日这等地步,并不是巩贵之罪,实是贫僧持戒不坚而沉溺欲海所致,与他无关,是以贫僧以待罪之身,不便参与。这话只不知上座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