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田崇礼酒后铸大错(第7/10页)
韦千里大喜,拱手道:“承蒙老先生恕我唐突之罪,足见大雅风度,令人心折。在老先生面前,岂有在下一席。”
田老先生抚鬓而笑,道:“你虽年轻,但亦是天地间一奇人,毋须过谦,坐下好细谈。”
韦千里见他果有诚意,便告罪在桌边一张椅上坐下。
田崇礼道:“你已窥看老夫有多久了?”
韦千里道:“总有一顿饭之久。”
“那么刚才那个侍婢,你可见到?”
韦千里点点头,忽然惊问:“老先生有此一问,莫非那便是她?”
他颔首一笑,道:“那正是你所要找的丹杏,此婢秀外慧中,饱读诗书,老夫一向最是怜惜,听你之言,才知竟是故人之女,下场如是凄凉,殊堪扼腕惋惜。”
韦千里道:“老先生阅看李慕曾之信后,对他有何评价?”
田老先生笑一下,并不置答,却问及韦千里家世,韦千里随口编说,他自幼已失怙恃,于贫苦中长大至十岁余,幸得一个老道人怜他孤苦,带领他到深山中,教授武功,并教以诗书,那老道人不久以前物化,竟不知是何出身来历。他自后便投身江湖,随意飘泊。
这一番话编得人情人理,田老先生深信不疑,因听他说读过诗书,便寻些来问他。韦千里天份甚高,在读书方面,几有过目成读之才,平生所读的书极多,此时对答如流,使得回老先生频频点首称善。
当下他又问一些韦千里江湖事迹,以及江湖各种人物行事的规矩和观念。
韦千里说了一些江湖传说,尽是凶杀打斗的事,然后道:“江湖上的规矩,北六南七一十三省,都差不了多少。至于黑白两道,亦不是壁垒分明,譬如黑道中人,一旦洗手,而平生所为并不越规范,兼有劫富济贫的人物,俱能得令全名,而获善终。侠义中人,对这种人也甚敬重,引为同道。至于下三门的人,无所不为,则不论黑白两道,对之都如仇敌。”
田崇礼稍觉了解,又问道:“韦兄即是侠义之士,敢问你的武艺,列何等级?”
韦千里见他已改了称呼,便知自己博得这位老先生的信任和看重,心中甚喜,笑道:“武林中并不列分等级,真正怀有绝技之士,江湖上难见踪迹。有些威名甚盛的人,却往往是盗名欺世之辈。老先生既然垂问,在下不敢不答,大概在下的武功,已列人高手之流,武林中像在下这等武功的人,寥寥无几。”
田崇礼大喜道:“那就好了,韦兄,你可有通讯之处?”
韦千里眼睛一眨,明白这位老先生日后必有求他之处,但他心中对这位老先生甚是佩服,故而愿意为他效劳。
他道:“在下四海飘泊,湖海为家,并无固定可供通讯之址。”
老先生面上微露失望之色,韦千里道:“但在下来去自如,毫无牵系,日后可以再来拜晤。”
田崇礼掀须而笑,道:“那太好了,关于李慕曾这件事,老夫表示与韦兄结交诚意,必定能成其事,韦兄大可放心……”
韦千里脑中浮起李慕曾听到这个消息时,那种惊喜欲狂的样子,不觉微笑一下,道:“如此在下先代李慕曾向田老先生致谢……”
田崇礼转头看看那个俊仆,韦千里立刻道:“老先生不须忧虑,他们毫无痛苦,待会儿在下离开,将他们解救过来,若然老先生不提及此事,他们绝不会知道在下曾与老先生灯下倾谈哩。”
两人相对哈哈一笑,田崇礼道:“韦兄侠义之士,老夫也不需隐瞒,实在有事欲相烦鼎力帮忙。”
韦千里道:“在下奔走江湖,自己一身之事无多,都不过为人忙碌,老先生如有事情,在下能效棉薄,何不现在说出来听听,在下如能办到,义不容辞。”
“韦兄快人快语,与官场之人大不相同,老夫也该抛却故习才对,老夫所求之事,说起来也是老夫咎由自取,屡屡中宵静思,自觉一生谨慎周到,唯独此事,乃一生中最大的过失,每思及此,不禁汗流浃背。假如此事仅仅牵涉老夫一人,则舍此老命,亦无所怨。但此事不发而已,一旦发生,则老夫九族,与及现任总督的吉将军,也将同罹具祸。吉将军为人耿介正直,饶于机智,掌握冀鲁晋豫数省兵符,朝廷倚作长城。行军布阵,固为所长,而他人耿直机智,尤为地方大吏所惮,驻跸所在,吏治因之一清。故此人遭受不测,则万民亦同罹其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