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田崇礼酒后铸大错(第3/10页)

韦千里因事不关己,便可以大胆假设,道:“如果换了我,一定立刻奉上一首,表露衷曲。”

李慕曾睁大眼睛,道:“韦兄所说正与小弟相同。其时小弟立刻转出佛堂,找了张白纸,和了一首,署上名字,然后转人后面,忽见一个丫环,迎面截住,面上合着笑容,并不说话,只伸出一双纤手,嘿,韦兄,你猜她是干什么?”

韦千里有点好笑,道:“那还用说,她要你所和的诗呀!”

“啊,我当时也这样想,便将所作的诗送回去,那丫环一看,居然能够读出来,读完之后,才皱皱鼻子,道:“这首臭诗是你作的么?我若是考官,不押下去打一百大板才怪呢!小弟我听了大不服气,虽然这个丫环,读我诗时抑扬顿挫,字正腔圆。但她要来评我的诗,岂不笑话。”

“是啊,那么你怎样对付她呢?”韦千里已勾起好奇心来,皆因那李慕曾细细叙述,这段经过出人意料之外,甚是引人人胜。

“小弟细看她一眼,呆了半晌,原来这个丫环,长得清丽脱俗,一双大眼睛中,流露出秀慧之气。小弟不说服,此诗要她小姐评价,她又皱皱鼻子,模样儿可爱之极了……”

韦千里越听越奇,想道:“难道他后来对这丫环有情了?”

“她皱完鼻子之后,便开始评我的诗,指出一失韵,与及一处用曲不当。我当时被她的高才博论惊住,不由自主地取出早先那张涛笺,递还了她。”

韦千里虚了一口气,道:“真真可惜,这小姐和那丫环必定都是闺中才女。”

“谁说不是,小弟其时无颜再留,连忙退出,无意中却得知那位小姐就是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如今已告老致任的田崇礼大学士的掌珠,怪不得这佛寺的僧人,如此恭敬,将静室完全让给她们休息。”

“你只见过这一面,就相思至今么?未免太多情了吧!”

“不,小弟自后对诗词之道,痛下苦功,几个月许便常常在黄昏之后,在回家后花园左近闲步,指望若是有缘.则再碰上那位擅诗的姐姐一面。”

“她的芳名叫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丹吉,但原来的名字,却叫做李玉婵,我闲遛了十多天后,一天,果然见到她站在墙之后,玉容含笑地瞧着小弟我知道她一定误会了小弟,以为我是登徒子之流,赶快向她一揖,大声告诉她小弟是苦研诗词之后,有几首近作,想请她评正

韦千里松了一口气,道:“听你的口气,她好像是相信了,但假如她不信的话,只须叫一声,你便得关进牢去。”

李慕曾道:“我还能十分清楚地记得我们那一次会面情景。那时她含笑盈盈,接过我的诗笺,果真用心地逐首读起来。那天晚上,我竟无法入寝,因为她大大赞许我是个有才分的人,将来取青紫易如拾芥,我听了这种评语,哪能睡得人眠。”

“那位小姐你没有再见过她么?”

李慕曾乍一下舌头,道:“小弟岂敢多心,她已许配当今南部尚书许平伯的公子,听说那许公子学富五车,聪明绝顶。她们是门户相对,我李慕曾是个什么东西。”

“噢,你不须这么气馁,有一朝名列金榜,游街之时,她又算得什么?”

李慕曾沮丧地摇了摇头,道:“别提小姐这一笔,光是李玉蝉。已够我受的了,自从那一次之后,我们便常常在后园见,除了谈诗论文之外,还互吐身世。这才得知原本是名门之女,因父亲在朝获罪,收人天牢,不久便病毙狱中,一家也就风云流散,她母亲早卒,庶母不良,将她卖为婢,幸而卖入田家。服侍小姐,尚算过得不错。”

韦千里叹道:“才人自古遭天妒,红颜薄命已成定论,你且说下去……“

李慕曾道:“我们两情相投,她多方激励我上进,并说小姐将于年初出阁,盼我能在前将她赎回,我位还未曾商议妥当,好事多磨,次日的黄昏,田家一位公子忽然率领几个豪杰,将我捆住打了一顿,声明我再在田家左近鬼头鬼脑,便将我送官严究。他田家有权有势,复又富甲全城,田公子的话,比知府还要管用呢!”

韦千里勃然大怒,道:“他是什么东西,我抓他出来,收拾一顿,要他终生变作废人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