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刀合一化精虹(第13/16页)
小辛道:“我不信,但不必问夫人,因为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不敢逃跑,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余凡道:“放屁,为什么不敢?”
小辛道:“如果我被一个天下第一流杀人专家拿刀子在背后瞄准,我绝不敢动,免得脑袋掉落地上乱滚。你敢不敢。”
第一流杀人专家明明就是说无嗔上人,他人刀合一那道精虹一下浮现上余凡心头。余凡打个寒噤缩缩脖子,果然发觉一阵森寒杀气笼罩全身,好象蓦然掉进冰窖,冷不可当。
余凡心中叫一声我命休矣。果然全身连动都不敢动,更别说拔腿逃了。
后面传来无嗔和气声音,使人记起他笑嘻嘻面孔。但那股刀气杀气却仍然坚凝森厉,没有分毫松泄。他道:“余凡,你只能怪自己命苦,前有小辛看穿你使毒诡谋。后面有我堵住逃路。解药呢?”
余凡取出一个小瓶。小辛一示意他就抛过去。小辛接住嗅一下,道:“还好,没有古怪。”他将药瓶抛给段钧,自己不但不用,连声音动作都恢复正常。因此显而易见小辛根本不曾中毒。
段胡两人各打一个喷嚏,转眼就复元无事。胡银铃厉声道:“夫人,这厮罪该万死,待咱一牌砸死他。”
山海夫人叹口气,道:“余凡,本来我不想取你性命。多年来你忠心勤恳,为人耿直而不奸诈。现在我非处决你不可。但我心中并不恨你。”
她缓缓举起金琵琶,动作十分优美,又道:“你若是死于别人手中,一定不甘心。所以我只好亲自动手了。”
余凡跪下俯首道:“请夫人出手。”既然身陷重围不得不死,他当然宁可死在山海夫人手底。还甚至暗暗感激山海夫人的体贴,自惭过失因而全无怨艾。
无嗔上人笑嘻嘻道:“余凡,其实你运气还挺不错。要是胡铜铃老师出手,那块大铁牌准能把你脑袋打个稀巴烂。”
余凡愤然道:“左右不过一死而已,我怕什么?”
甚至旁人如段胡等都觉得无嗔上人不该拿此事开玩笑。尤其余凡越显得硬骨头,就更不可侮辱,他反而应该表示敬意才是。
无嗔上人道:“不要误会,我说你运气还算不错是因为我三十年前见过山海夫人,跟她很熟。所以我打算替你向她说情。”
小辛一定亦有意放过余凡,所以立刻道:“说情也得有点道理,哪怕是歪理都行。你总不能凭三十年前见过夫人、识得夫人就成为理由吧?”
无嗔上人坦然道:“我正是凭这一点。”
小辛忽然发觉自己越帮越忙,只好闭起嘴巴不再说话。
山海夫人道:“无嗔,你一定要替他讲情?”
无嗔上人道:“余凡虽是对你个人有所不敬有所冒犯,但我看他仍有泰山派传统硬汉作风。而最重要的是我见过你,只有我知道你是多么美丽、多么动人,所以凡是男人对你冒犯都值得原谅。这道理难道你不知道?”
人人都怔住毫无声音,甚至小辛也说不出话。因为他知道无嗔上人的形容并无丝毫夸张,所以道理亦站得住脚。正因余凡随侍多年,才有机会看见她绝世芳姿。但徒然日夕想念辗转反侧,到了不能自制之时这种大胆妄为手段反而变成很正常之事。
山海夫人叹息一声,道:“你……你这是哪一门子歪理?”忽然她看见余凡的眼泪掉下来。
男人的泪水,尤其是刚硬的人的眼泪往往可说明许许多多无奈伤心的情绪。余凡必定忽然想到今日就算死不了。但从今以后却永远不能再见到她。有时这种深沉无边寂寞悲哀会使人泛起生无可恋甘为鬼之感觉。
她自己也感动得热泪盈眸。为何世事偏偏如此奇异而又可怜?她心中那个男人居然对她不肯多看一眼。而别的男人都愿意为她献出了唯一的、最宝贵的——生命?
何以怨憎者常常被迫得相会相聚甚至两相缠缚终其一生?何以相爱者却往往遭遇别离?难道这就是命运?人类的能力能摆脱它突破它么?
在合肥城内一家客店中,小辛与无嗔缩退于饭堂一角。无嗔居然只吃斋面,据他解释虽然他早已不是佛门弟子,可是若作出家人装扮,为了怀念曾在佛门一段日子,亦为了不破坏和尚的威仪,在公开场合决不动荤。
小辛吃饱之后打了两斤酒,自己慢慢自斟自饮。无嗔说过不想破坏和尚威仪,所以只好瞪眼睛看他喝,有时不免咽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