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心事难言挥玉笛风云不测陷冰河(第6/9页)

华天风道:“你不知道禽兽蛇虫都有生克的习惯,例如猫要捉老鼠,蛇要吞青蛙,猫只要闻到老鼠的气味,就会扑过去了。我这头神鹰专除毒物,这雪练蛇有股特殊的腥味,神鹰飞过,嗅到这股气味,便扑了下来,将它颈骨抓裂。雪练蛇的寒雾伤不了神鹰,却伤了我的碧儿了。”江海天道:“神鹰身上中的那两枝短箭呢?这又如何解释?”华天风道:“是那白裘少年射的。”江海天道:“这我又想不通了。他对碧妹小心照料,当时何以又要伤害碧妹的神鹰?”

华天风道:“依我想来,那少年独自在这灵鹫峰上居住,为的就是守候‘雪里红妆’开花,这‘雪里红妆’每六十年开花一次,想必是少年的上一代已发现了这里有一株‘雪里红妆’,却不知它何时开花,因而在这山上造了一座冰屋,又采集了昆仑山的温凉玉,造了屋中的那张宝床,定居下来,既可守候花开,又可借着这高峰气候,和这张宝床的功能,练他们独门的内功。父传子,甚或是祖传孙,传到了刚才所见的那个少年这代,‘雪里红妆’方始开花!”

华天风将那几片花瓣拾了起来,接续说道:“神鹰飞过那天,恰巧树上的三朵‘雪里红妆’全都开了,那少年在此守候,为的就是要摘这三朵红花,他怎肯让神鹰伤残了花朵,因此他远远的一见神鹰扑下,便发出了那两枝短箭,过后才知道鹰背上还有个人。”江海天道:“我明白了,碧妹跌下来的时候,那少年还未及赶来,碧妹见他射伤神鹰,定然是将他当作了敌人。神鹰已伤,不能再驮她高飞,她在昏迷之前,摘下花朵,缚在神鹰爪,纵它飞回。可怜,这头神鹰带箭飞行,一定是飞一会歇一会,因而比我的步行竟快不了多少。”

华天风道:“不错,你推断得合情合理。算起日期,神鹰飞到水云庄的时候是咱们到终南山的前两天。”接着说道:“照这情形看来,那少年随后赶到,这才发觉了你的碧妹身中寒毒,于是将她搬到冰屋之内,将那张宝床也让了给她。”江海天道:“这么说来,这少年倒是个好人呢!”唐努珠穆道:“他能够射伤神鹰,功力也大是不凡!”

江海天道:“他是我碰到的第二个劲敌,武功仅次于宝象法王。我的内功是靠药物增进的,他却是自己练成功的。实在说来,他的本领还在我之上。”其实那少年与江海天相差何止一筹,即使江海天未食天心石之前,那少年至多也不过和他打成平手,决不能胜得过他。江海天有意夸张那少年的武功,实是想使自己的义父对这少年更具好感。

华天风接着说道:“这少年世代在这里守候花开,当然也早已知道有这么一种厉害的雪练蛇,看守着那雪里红妆;想必也早已知道克制这毒蛇的法子,备有火焰山所产的火练蛇的蛇胆,配成解药了。”

江海天笑道:“怪不得他敢在你的面前夸口,说是碧妹的病,普天之下,只有一人能够医治。义父,你说碧妹已是脱离危险,可是根据这个理由?”

华天风望了江海天一眼,说道:“不仅仅是单凭推断,而是因为她在昏迷之中,还会叫你。”歇了一歇,说道:“若是身受的寒毒十分厉害,昏迷之时,就如死去一般,根本就丝毫不能思想,连梦也不会有的。有梦即是还能思想,梦中而能说话,那更是在一种半醒半睡的状态中,病得极沉重的人是不会说梦话的。”

江海天放下了心头的石头,说道:“这就好了。日后我倘若碰着那个少年,我要向他道歉。”唐努珠穆道:“这少年给碧妹治病,是该感谢。但我却不解,他何以不肯将碧妹交还你们?甚至知道了华老伯是她父亲了,也还要将她带走?”华天风与江海天讷讷说道:“这少年的行径是有些古怪,但总是一片好心。”

华天风笑道:“我的碧儿不梦见我而梦见你,看来她最记挂的人还是你呢!”江海天不禁心头一震,暗自想道:“这白裘少年十分欢喜碧妹,那是无疑的了。但愿碧妹完全醒来之后,会感他这片恩情。”随即又想:“单是感恩,那还不成。碧妹何尝不对我有恩,但我却只愿娶莲妹为妻。”一时欢喜,一时愁虑,不觉心如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