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深山豹儿(第5/16页)

方悟说:“我是从豹窝里将你抱回来的。”

“豹窝?!我是豹子生的吗?”

“豹子怎能生人呢?我也不知道那头花豹怎么不吃了你,反而用奶将你喂大。为师几次下山,在四周附近村落乡镇打听有没有人的孩子给豹子叼了去,希望能找到你的父母,可是都没有人丢失了孩子的,可见你父母不是这附近百里之内的人,更不知你还有没有父母,他们还在不在世上。本来这件事,为师打算在你成年时才向你说,现在可不能不说,不然就没有时间说了。”

豹儿惊愕得不知怎么说才好,他直望着师父,希望师父所说的不是真的。方悟又说:“豹儿,为师打算从今年起传你一些防身的武功,现在也来不及了。为师有一部剑谱,藏在这佛像的座下,为师死后,你自己去慢慢学习了。”

“不!师父,你不能死的。”

“豹儿,别说孩子话了,为师过去为恶多端,杀人不少,希望你武功学成后,到江湖上去,多行善事,以赎为师的罪恶,更千万不可乱杀人。”方悟说完,心事已了,残余的一口真气散去,便合目而逝。一代纵横江湖的魔头,到了晚年,一心向善,仍不免死于剑下。

豹儿见师父死去,放声痛哭,也不知哭了多久。这时黑夜已尽,天色黎明。豹儿仍痴痴怔怔地跪在师父身旁,泪痕满面,不言不语,也不知将师父的尸体抱丢掩埋。不久,红日高升,万缕殷红似血的阳光,斜斜地射进佛堂,阴沉的佛堂,顿时明亮起来。

猛然“嘭”的一声,寺门给人撞开,闯进了两条大汉。一个手提白白晃晃的朴刀;一个肩上扛着一个大包袱。豹儿以为又是昨夜的那两个恶人,他悲愤在心,—下跳了起来,怒声问:“我师父已死了,你们还来于什么?”

两条大汉一时愕然,问:“什么!?你说什么?”

豹儿大声吼道;“我师父已死了!你们听见了没有?”

两条汉子一看,见一个老和尚倚靠在神台之下,浑身是血迹,很是惊讶,其中一个问:“你师父是怎么死的?”

“他不是给你们杀死的吗?”

两条汉子相视一眼,咯咯地大笑起来:“真是胡说八道,我们几时杀死你师父了?”

豹儿一怔:“不是你们?”

其中一个麻脸的汉子说:“不错,我们也杀过人,但你师父不是我们杀死的。”

另一个汉子将肩上的大包袱一放,说:“就算你师父没死,逆了我们,我们一样也杀了他。小东西,快去弄点吃的东西给我们吃,不然,我也宰了你。”

麻脸汉子说:“哎!三哥,别吓了这小孩子。”他又朝豹儿说,“小家伙,这寺里有什么好吃,给我们弄—点来,我们不杀你。”

豹儿不懂世故,更不知害怕,况且师父一死,已万分悲愤,见这两个汉子凶霸霸地,开口闭口就要杀人,气恼地说:“没有!”

叫“三哥”的汉子一听便变了脸,喝问:“小东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没有!有,也不给你们吃。”

“嗖”地一声,一把明亮的大刀已架在豹儿的脖子上。叫“三哥”的汉子怒声说:“小东西,你以为我跳山虎不敢杀你么?惹得我性起,不但杀了你,更一把火烧了你这座烂寺庙。”

豹儿半点也不怕,性子—横:“你杀好了,烧好了!”

豹儿这么—说,反而使跳山虎和麻脸汉子愕异起来,暗想:这小家伙怎么全不害怕?寞非见死了师父神志失常了?还是他生来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小子?疯子?

麻脸汉子说:“三哥,着来这小家伙神志不清,稀里糊涂,打他骂他吓他没有用,我去里面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和尚,你先别杀了他,不然,我们连个使唤人也没有了,得自已弄吃的。”

跳山虎点点头:“不错,麻老四,看来这小东西多半是个痴呆傻子,不知恐惧,你去看看吧。”说时,便收刀入鞘,一脚朝豹儿踢去,“给老子滚开!”—脚便将豹儿踢到一边去。

跳山虎只不过是黑道上的二三流角色,有几斤蛮力和会一路刀法而已,他这一脚之劲,比起黑箭澹台武用两成功力扫豹儿之劲,不但远远不如,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踢在豹儿身上,固然可以将豹儿踢开,但豹儿半点也不感到痛,因为这一脚之劲,进入豹儿体内,一下就散于奇经八脉中去了,恍如无物,当然不感到痛了。不像澹台武那深厚真气的劲力,骤然涌入豹儿体内,使豹儿一时心血翻滚,喷出一口鲜.血出来,以后才缓缓流人奇经八脉中去,转化为自己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