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第5/12页)

他仿佛是在带笑看着卜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卜大老板,多谢你来看我,让我总算也看清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一生再也不会忘记。”

卜鹰居然还笑了笑:“只可惜你这一生剩下的日子已太少。”

神仙公主

人退去,羊皮袋中的酒已空;卜鹰脸上的笑容却还在脸上,就像是已凝结成形。

就像是有人用一把刀,将那一条条扭曲的笑纹雕刻到他脸上去了。

黑暗的枯林外,却亮起了一串灯光,一连串巧手缀成的珠灯,一盏盏飘飞过来,在这凄冷荒寒的深山中,看起来明明应该像鬼火,却又不像。

天上地下,都不会有如此辉煌美丽的鬼火。

四个黑脸白牙的昆仑奴,抬着张两丈长、一丈五尺宽的平榻,自飞舞的珠灯中,大踏步而来。

一个神仙般的绝色丽人斜坐在平榻上,一头漆黑的长发轻柔如雾水,一双明亮的眼睛灿烂如晚星,身上穿着件非丝非麻、五色缤纷的彩衣,却将左边一半香肩露出,露出了一片雪白的皮肤,滑如凝脂。

她的手里也在发着光,一只用波斯水晶雕成的夜光杯里,盛满了蜜汁般的美酒。

她的笑容却比蜜更甜。

看见了这么样一个人,卜鹰却在叹气。

“是你。”他苦笑着叹气,“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里不是一位公主该来的地方。”

“你能来,我就能来。”神仙般的公主发起了娇嗔,“我要来就来,谁也管不着。”

她生气的时候,笑得居然还是那么甜。

卜鹰却好像看不见。

“对,你可以来,幸好我也可以走。”卜鹰说,“我要走就走,别人也管不着。”

他已经振衣而起,好像真的要走了,神仙般的公主却像活见鬼一样大叫了起来:“不行,你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公主的眼珠子直转,“我有要紧的事找你。”

“什么要紧的事?”

“要债,当然是找你要债。”

卜鹰又在叹气了,他实在不能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比要债更要紧的事确实不多。

“这一次,我也在你们的赌局里押了一注,我赌那个白荻花一定跑不了的。”公主得意洋洋地笑,“这一次你总算输了。”

原来卜鹰赌的是白荻,白荻若逃走,他就赢了。那他为什么要用隔空打穴的功夫,用一块碎石打白荻右腿的穴道,让白荻恨他一辈子?

卜鹰做的事,总是有很多让人无法明了的,他自己也不愿解释。

他本来就是这么样一个人,我行我素,谁都不甩。

所以现在他只问这位公主:“这一注你下了多少?”

“不多,一点都不多。”公主笑得更甜,“这一次我只不过押了两百五十万两而已。”

这一次轮到卜鹰吓一跳了,好像差一点就要从树上摔下来。

“两百五十万两?”卜鹰又在鬼叫,“你是不是钱太多了?你是不是有点疯病?”

“我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想赢点钱而已。”

“你若输了呢?”

“输给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外人,两百五十万两又不算太多。”

卜鹰不但在喘气,而且开始呻吟,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居然把两百五十万两看得不值一文,遇见这种人,你能拿她怎么办?

除了喝酒之外,还能怎么办?

刚抢下她手里的水晶夜光杯,将杯中酒一口气喝下去,卜鹰就看见太湖三十六友中石伯人远远地飞奔了过来,就好像刚碰见鬼一样。

太湖三十六友都是钓友,钓友讲究的是忍耐、镇静、等,一定要能等,一定要沉得住气,水里的鱼儿才会上钩。

现在这位钓友早已将平日养气的功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喘着气道:“糟了糟了,跑了跑了。”

“什么事糟了?”卜鹰问,“谁跑了?”

“白荻花跑了。”这位钓友说,“他身受刀伤二十一处,想不到居然还是被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