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绝代剑痴(第3/10页)
她大惊之下,拧腕后掠,秋波转处,却见自己掌中长剑,竟已齐腰折断!
老人本见他爱女已将得胜,突见这轻薄少年,长袖之中,弹出一指,爱女手中长剑,竟自应指一折两断,心念转处,大声喝道:“盘古斧!”
柳鹤亭本自不愿与他父女两人交手,更不愿露出自己身份来历,是以长袖先拂,手指后弹,意在掩饰。哪知这老人一语便已喝破自己这一招的来历,心中亦不禁为之一怔,只见老人一步掠至身前,沉声道:“伴柳先生是你何人?”
柳鹤亭微一沉吟,终于答道:“家师。”
锦袍老人浓眉一扬,神情微变,突地连退三步,仰天一声长叹!柳鹤亭心中大奇,不知道这老人叹的什么,却听他已自沉声叹道:“苍天啊苍天!你难道当真无眼?伴柳先生一生行事,正大光明,是何等胸怀坦荡的磊落君子,你为何要教他收下这等不肖子弟?”
柳鹤亭暗叹一声,知道这老人对自己误会已深,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长袖垂处,躬身一揖,朗声说道:“小可自知,愚鲁无才,但亦绝非老前辈想象中之登徒子弟,方才之事全出误会——”
锦袍老人浓眉一扬,大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欺凌弱女,老夫亲眼目睹,你岂还能狡辩!”
语声方了,突地一声娇笑,自远而近,一闪而来。
柳鹤亭大喜道:“纯纯,她两人捉回来了么?”
陶纯纯一声娇笑,飘然落下,缓缓道:“亲眼目睹的事,有时也未必正确哩!”
锦袍老人呆了一呆,突地仰天狂笑起来,一面狂笑着道:“亲眼目睹之事,还不正确,哈哈——老夫闯荡江湖数十年,至今还没有听过如此言语。”
陶纯纯手抚云鬓,娇笑接道:“曹操误踏青苗,彻法自判,王莽谦恭下士,天下皆钦,若以当时眼见情况,判其善恶,岂非失之千里。”
锦袍老人不禁又自一呆!
陶纯纯缓缓接道:“三国关公还金赠袍,过五关、斩六将,老前辈当时若也在旁眼见,岂非要说他对曹操不义?吴越西施为家国施媚术,老前辈当时若也在旁眼见,岂非也要说她不忠?昔年滇中大侠疾恶如仇,遍杀江湖匪寇,鄱阳一役单剑纵横,诛尽两湖淫贼,据闻湖水为之变赤,老前辈若也亲见,难道要说他不仁?还有——还有的事太多了,我说也说不尽,一时眼见,未必属真,老前辈你说是么?”
锦袍老人瞠目结舌,木然而立,只觉她这番言语,说的虽非诡辩,但却教人无言可对,呆呆地愣了半晌,突地大喝道:“这等情事,哪能与方才之事相比,纵然你舌灿莲花,也难使……”
陶纯纯轻轻一点,双掌一击,院门外走出四个店伙,将那两个银衫少女抬了进来,陶纯纯含笑又道:“这少女两人,形已疯癫,所以我们才会制止她们,为的只是怕她们惹出祸事,伤人害己,难道这又有什么不对么?”
锦袍老人浓眉一扬,大步走到那两个似乎已被点中穴道的少女身前,俯首看了半晌,伸手翻了翻她两人的眼角,把了把她两人的脉息,挺胸立起,瞑目沉思半晌,突地又走到柳鹤亭身前,当头一揖,道:“老夫错了!休怪休怪。”
柳鹤亭见了这老人的言语举止,知道此人定是个胸襟坦荡、直心热肠的性情中人。方待还礼谦谢,哪知这老人一揖之后,转身就走,竟笔直地走向自己所赁的厅堂,回首喝道:“将她两人快些抬入,老夫还要仔细看看。”
柳鹤亭、陶纯纯对望一眼,互相一笑,并肩走入。
那青衫少女本自手持断剑,呆呆地发愣,此刻突地掠至柳鹤亭身侧,朝他肩头一拍,柳鹤亭愕然转身,心中大奇,却听她已说道:“方才我那一剑,若不用‘左右分花’,反而‘倒踩七星’绕到你身右,然后再用‘抽撤连环’刺你胁下三寸处的‘天灵’大穴,你势必要先求自保,我掌中之剑,就不会被你折断了吧?”
柳鹤亭本在奇怪这女子为何要拍自己的肩膀,见她那番言语,方知她方才输得甚不心服,微微一笑,缓缓道:“我用的是左指!”
青衣少女倏然垂下手掌,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瞬又说道:“那么我就用‘缩尺成寸’的身法,一闪到你身左,剑身随势削你的右足,你若闪身掠开,我就反手刺你足心‘涌泉’,你若转身后避,我就抖手刺一招‘七月飞花’,剑尖三点,分点你左胁‘膺窗’‘乳根’‘期门’三处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