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苦雨凄风(第3/16页)

只见屋中暗器一发,便重归寂静,也不知这一栋巨宅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隐藏着什么危机?

“爹爹和妈妈,难道……难道已不在这屋里了么?”

南宫平不敢再想,身形一振,再次扑上,嘶声喝道:“屋里是哪位朋友!南宫平回家来了!”

喝声未了,只听屋中一声惊呼道:“是平儿么?”一条人形,其疾如电,随着呼声飞掠而出。南宫平还未来得及闪避,这人影已一把抓住了他的臂膀。南宫平一挣不脱,心头大震,闪目望去,只见此人鬓发蓬乱,一双眼睛,却是慈祥而明亮,赫然竟是他母亲!

他有生以来,做梦也未曾想到,他母亲竟有如此惊人的武功,只觉心中一呆。南宫夫人已一把将他拥入怀里,颤声道:“孩子,你回来了,你回来得正好!”一阵温暖慈祥的母爱,使得南宫平所有的劳累、饥渴、惊骇、疑惧,在这刹那之间,俱都获得了补偿。

厅中灯火昏暗,一盏孤寂的铜灯,几乎被那一阵方自乍开的厅门中骤然吹入的风雨吹熄。

灯火飘摇中,只见数十口红木箱子,高高堆在大厅中央,木箱上零乱地钉着一些暗器、弩箭。四边的靠椅上,狼狈地斜靠着数条劲装大汉,有的神情沮丧,满身鲜血,有的气喘咻咻,闭目养息,显见已曾经历过一场剧战,甚至已都负了重伤。

在这零乱狼狈的大厅中,却有一个神色仍然十分安详的华服老人负手而立,门外的风雨,吹得他颔下的五绺长髯丝丝拂动,却吹不动他恢宏的气度,坚定的目光。

南宫平轻呼一声“爹爹”,一步掠了过去,扑地跪在这老人身前。

南宫常恕轻叹一声,伸手轻抚爱子肩头,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南宫夫人轻轻递过一条丝巾,擦干了南宫平头上的雨水和汗水,柔声道:“孩子,这些日子来,苦了你了,以后只怕……只怕更要让你吃苦了。”

南宫常恕黯然一笑,仍是默然无语。

南宫平见到他爹爹黯然的神色,见到他妈妈憔悴的容颜,再见到这乱成一团的厅堂,心里更已是惊疑,也顾不得和他久别的双亲再叙家常,翻身站起,脱口问道:“爹爹,你将江南所有家店一齐卖去,是为了什么?那点苍派与我们素无来往,此刻为何围住了南宫山庄,仿佛是要守护南宫山庄,但却又似对我们不怀好意。还有,那在武林中只闻传言,却无人见到的群魔岛,又为什么要和咱们作对?爹爹,请你快说出来,孩儿真的急死了。”

他一口气说了出来,眼睁睁地望着他爹爹。南宫夫人幽幽一叹,道:“有话慢慢说,孩子,你怎么还是这样沉不住气。”

南宫常恕面色凝重,大步走到厅门,凝视半晌,突地转过身来,躬身一揖,道:“各位请恕在下无礼!”

众人俱都大奇,有的不禁挣扎站起,讷讷道:“这……这……”

话声未了,只见南宫常恕身形突地一闪,只见满厅人影拂动,四下的劲装大汉,已一齐倒在椅上,昏睡过去,瞬眼间便发出了鼾声,竟似睡得极熟。

南宫平见他爹爹在举手之间,便将这些大汉的睡穴一齐点住,心下不觉更是惊骇交集,脱口道:“爹爹,你竟是会武功的!”

原来普天之下,再无一人知道南宫财团的主人竟是武功绝世的江湖奇士,就连他儿子都是此刻第一次见到。

南宫常恕面壁而立,头也不回,沉声道:“平儿,你自幼锦衣玉食,凡事都由得你任性而为,即使犯了过失,你爹爹和你母亲,也从未责骂过你一言半语,你可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南宫平虽见不到他爹爹的面容,但见他爹爹双肩颤抖,显见心情激动已极,心下不觉骇然,惶声道:“孩儿……不知道!”“扑”地跪了下去,失声接道,“孩儿犯了过错,爹爹原该责打的。”

南宫夫人面容苍白,急走两步,突又顿住身形,掩面道:“大哥……这……孩子为何如此命苦!”

南宫常恕仍未回头,但身躯的颤抖却更加剧烈,缓缓道:“我这样对你,只因你从今而后,非但不能再享受世上任何幸福温暖,还要吃尽世人所不能忍受的折磨困苦,你可愿忍受么?”

南宫平强忍着眶中的泪珠,颤声道:“孩儿为爹爹妈妈吃苦,本是应该的,但爹爹你总该告诉我,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