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恩怨缠结(第5/8页)

高冠羽士伸手取起面前酒杯,啜了一口,神色不变地说道:“老夫若直接将此事说出,那温如玉若是知道,岂肯放过我?唉——老夫老矣,昔年豪气,今已消去,也变得有些贪生畏死起来。唉——说来的确汗颜得很。”

他放下了酒杯,不等卓长卿说话,却又自顾接着往下说道:“方才我在林木之中,见到兄台独立长叹,便知道兄台心中,一定是为着两事忧烦,不能自解——”

他微微一笑,接道:“兄台所烦忧的第一件事,自是为了那温如玉要叫阁下娶温瑾为妻,那时兄台还不知道此中内情,心中极为不愿和自己不共戴天仇人的徒弟结为夫妇,但却又答应了那温如玉,因之心中烦恼,却又无法向人说出,更无法求人帮助。老夫若是猜得不错,那么兄台心中第一件烦恼,此刻想必不会再有了。”

卓长卿轩眉一叹,朗声接道:“若论凡事俱能洞悉先机,只怕老丈还要远在小可之上哩!”

心中却在暗中寻思道:“方才我仅只在林边叹息一声,这高冠羽士便已猜中我的心事,但他明明已知我是为了何事叹息,却又为何要再三追问我?看来此人外貌虽是光明磊落,心中却不知对我暗藏着什么心机呢!”

目光抬处,只见那高冠羽士又自捋须一笑,缓缓地说道:“老夫遇事,虽也能事先猜着三分先机,遇人也能猜中别人三分心事,但这不过是全凭老夫漂泊人海数十年,积得的一点阅历经验而已,怎比得兄台年轻英俊,天纵奇才?唉!兄台若是到了老夫这等年纪,普天之下,无论心智、武功,只怕再也找不到一个能与兄台颉颃之人了。”

卓长卿微笑一下,口中谦谢不已,心中却又自寻思道:“这高冠羽士自从一见我面,每一句话中都少不了恭维我两句。他武功显然较我高些,年龄更比我大了许多,竟对我如此客气,却又是为的什么?”

他阅历虽浅,但方才已觉这高冠羽士有些可疑之处,此刻更觉得他如此结交自己,必定有着什么深意。

高冠羽士手中轻捻长髯,见到他瞪着眼睛出神,一笑而道:“兄台心中所忧虑着的第二件事么,老夫此刻也猜上一猜,如若老夫猜得不错,那么——”

卓长卿微笑接口道:“莫非老丈对小可这第二件心事,也有什么化解的方法么?”

高冠羽士笑容一敛,正容说道:“老夫与兄台虽然是浮萍偶聚,相识甚浅,但也已看出兄台非但天资绝顶,聪慧超人,而且是个生具至情至性的热血男儿。兄台心中所在忧虑的第二件事,倒不是为着兄台自己,却是为着成千成百不远千里赶来的武林豪士。”

他语声一顿,目光直注卓长卿的面目之上,缓缓又道:“老夫方才所说的话,绝非故意恭维,确实句句出自肺腑,而老夫自信双眼不盲,对兄台的为人,也不会看错,是以……”

他微微一笑:“老夫自信这第二件事么,也万万不会猜错。”

他目光一转,却见卓长卿正自含笑凝神倾听,却并不答话,便又接道:“红衣娘娘温如玉蛰居苗疆四十年,一向不大过问武林中事,这却并非因她生性恬淡,无意名利,而是她对武林中的一些前辈异人,心存畏惧,是以不敢出来为非作歹而已。

“但近年来,这些前辈异人,不是已经物化仙去,便是封剑已久,再也不问世事。这红衣娘娘静极思动,早就想在江湖间掀些风浪,这‘天目之会’,名虽是为其徒择婿会友,其实却是这位魔头想借机将天下武林豪士一网打尽。这点兄台想必也从她说话之间看出来了,是以兄台便在忧郁,如何才能将武林中这场劫难消弭。”

他略微歇息一下,卓长卿心中却怦然一动,接口问道:“难道老丈有何妙策,能解开小可心中这件忧郁之事吗?”

高冠羽士微笑一下,目光之中,淡淡掠过一丝极为得意的神采,端起面前酒杯,仰首一干而尽,含笑说道:“老夫这第二件事,猜得还不错吧?”

其实卓长卿方才那句话,已无殊告诉他自己心中所忧虑的正是此事,是以他便根本不必等待回答,又自斟了一杯酒,接着说道:“此事的确并非易与,难怪兄台心中忧郁。想那红衣娘娘在天目山中设下的香饵,俱是武林中人梦寐难求之物。这些人不惜远道而来,兄台若在此刻加以阻止,他们又怎会心甘情愿地放弃,又怎会相信兄台的话?只怕他们还当兄台想独吞这些珍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