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第5/6页)
耳边剧烈地轰然……
世上任何声音都如同被隔离了出去,她死死地盯着谢沣,忽然一个字都听不到,世界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直到谢沣那颤抖的声音如寒针一般猛地刺透她的耳膜。
“……二少他……在几天前已经去世了……”
这是一个多么荒诞的谎言……
恍惚坐进车里,仿佛有刺眼的光影忽而亮、忽而暗地打在她的脸上,那汽车仿佛开了又停、停了又开。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气,一切都仿佛隔着白茫茫的距离,无法去感知,无法去触碰。
白茫茫的雾气是那么的厚,就像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车仿佛又停了下来。
仿佛有人要扶她下车,耳边轰轰,她将那人甩开,如踩在厚厚的雾气里,她木然走进一个地方……
白茫茫。为什么她看到的全都是白茫茫。努力挣扎着想要看清。忽然领悟,也许她是在梦境,一个噩梦,就像那个栀子花坠落的噩梦,因为是梦,所以看不清,等到醒来,就会知道这只是梦而已……
直到—她突然看到了越瑄。
温和的、如栀子花般纯白的,微笑着的越瑄。
顷刻间,白茫茫的雾气消散掉,她又哭又笑,向着那个微笑的越瑄伸出手去。她就知道,那是一个谎言,一个可怕又荒谬的谎言。他怎么会死,他分明还好好地活着!
指尖冰凉。
她猛然惊栗!
手指战栗地蜷缩。
那温和的,如栀子花般纯白的,微笑着的越瑄,只是一张黑白的照片,被放在触手冰凉的玻璃镜框后。
她怔怔地看着,那黑白色的遗照,镜框里的越瑄,还在对她微笑。
“啊—”绝望地闷喊一声,泪意将她淹没。
那铺天盖地蜂拥而来的痛苦,那欲将她撕成万千碎片的痛苦,那曾经令她甜蜜令她幸福令她向往令她想要追求的一切,突然间变成她最深最可怕的地狱!
“……”
泪水漫下她的面颊。
她想要告诉他,她爱他,他比世上所有的一切都重要,她始终戴着那枚比星星还明亮的戒指,她想要嫁给他,她想要陪着他,她想要看他微笑,她想要再买红豆面包给他吃,她想推起他的轮椅,在白蔷薇的花亭下与他接吻,她想要跟他躺在同一张薄被下,用脚趾碰触他的脚背,她想要同他一起在深夜睡去,在清晨醒来,她想要和他一起活到很老很老,活到满头白发……
“……”
哭着,她想要告诉他。
“……”
她爱他。
她早已爱上他。
很爱很爱他。
“……”
她只恨,为什么不在他活着的时候,多告诉他几遍。她多恨,为什么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这么爱他,如果可以重来,她愿意舍弃一切,陪在他的身边……
耳边轰然。
声嘶力竭地哭着,崩溃地哭着,她听不到任何声音,直到她抗拒的肩膀被人用力拥住,直到她哭到崩溃的面庞被人扳起,直到有人用力吻住她的双唇!
那如栀子花般……男人的清香。
恍惚着,从脚底直至指尖,她身体突然开始深深地战栗,泪水更加疯狂地奔涌出眼眶,紧紧抓住那人,顾不得是梦还是幻境,是他,是他!
“越瑄……”
“越瑄!”
紧紧抱住他,眼泪的咸涩混入痛哭的深吻中,她绝望极了,死死抱住他,她多么想用她所有的一切,换回他的生命!
“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心痛地喊着,轮椅中的越瑄紧紧抱住痛哭失态的她,对着已哭到神志恍惚的她一遍又一遍地喊:“叶婴,你看一看我,我没有死。”
“我还活着。”
“叶婴,我还活着!”
耳边一遍遍的声音,她拼命摇头,努力睁大泪水迷蒙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哭着说:“……这是梦,梦里才不会痛……”
然后,她又一次被他吻住。
清清淡淡的栀子花香,她含泪闭住双眼,直到唇片被他含住,轻轻地,他在上面咬了一下。疼,是疼的感觉,她霍然睁大双眼,泪水扑簌簌落下来,瞳孔里映入他的面容—越瑄……
异常苍白,头部有手术后的绷带,眉宇间却似乎比以往有了更多精神的,越瑄。
她伸出手指,颤抖地摸了摸他,眉毛是一根一根的,睫毛是微微湿润的,鼻梁是如远山般高挺的,双唇是微凉的,她又将手放在他的胸口,扑通扑通,那颗心脏是在跳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