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龙虎风云(第8/12页)

红莲花与他素昧平生,却如此相助于他,他怎能不感激?

他爹爹被人暗害而死,情势却逼得他非但不能复仇,还不得不认仇人为父,他怎能不悲,不恨?

家破人亡,众叛亲离,前途茫茫,无所适从,他又怎能不伤心流泪?

回想起来,方才他那笑脸,真不知是如何装出来的,那也许是因他恨已入骨,他定要复仇,定要活着。

他万万死不得。

突听身后似有脚步之声轻响,俞佩玉霍然回首,几条人影闪入木石之后,俞佩玉却似全没瞧见,走得更慢了,慢慢地走了几十步,突然间,三柄刀两上一下,急地劈来,刀风劲急,又快又狠。

俞佩玉身子向前一伏,右腿向后踢出,一声惨呼,一条大汉被他踢得飞了出去,另两人一击不中,便想逃走。

俞佩玉回身一拳,击在左面大汉的背上,这大汉又奔出数步,上半身却向后弯倒,有如根拗断的竹竿。

右面的大汉既知难逃,回身拼命,一刀劈下,腕子便被俞佩玉捉住,他跟着又是一拳,拳头也被俞佩玉夹在肋下。

这汉子平时也算是个人物,但他那一身武功,到了俞佩玉面前,竟如儿戏一般,手骨俱断,痛彻心骨。

俞佩玉厉声道:“你受何人主使而来?只要说出,我便饶你。”

那汉子竟凄声长笑道:“你想知道么?你永远不会知道的……”

笑声突断,面色已青。

俞佩玉一探鼻息,眨眼间他便已气断身亡,脸色连变几变,肌肉奇迹般沉陷,连眼珠都凹了下去,变为骷髅。

他嘴里竟早已藏着毒药,这毒药竟与黑鸽子所中之毒完全一样,这三条大汉,自也必定就是受那害死放鹤老人的那恶魔主使而来。

俞佩玉再去瞧另两人时,两人一个胸骨碎裂,一个脊椎折断,也早已气绝多时了,他下的手委实太重。

俞佩玉惨然长叹,垂下了头,只觉手掌有些发痒,他并未在意,搔了搔,愈搔愈痒,其痒钻心。

他心头大骇,已知不妙,但双手仍是忍不住要去搔它。

顷刻之间,他纤长的手指,竟肿如胡桃,手掌由白变黑,那麻痒之感,也已由手掌传上手臂。

俞佩玉又惊又怕,挣扎着去拾地上的刀,怎奈手指已不听使唤,拾起了,又跌下,他拼命咬牙,总算将钢刀拾起,一刀往自己手上砍下,突听“当”的一声,一点寒光飞来,钢刀被震得飞了出去。

两条身着长袍,却以黑巾蒙面的汉子,自暗处一掠而去,左面的又高又瘦,右面的肩粗而宽阔,整个人像是四方的。

瘦长那人咯咯怪笑道:“痒呀,痒呀,抓起来真舒服。”

他口中说话,双手已在作抓痒的模样。

俞佩玉不知不觉竟也要随着去抓了,但心头一凛,右手在左手背上拼命一打,嘶道:“我终于还是中了你们的毒计,你们要杀,就来杀吧。”

瘦长那人道:“你现在才知道中计么?方才你拳打脚踢,眨眼打死了三个人时,岂非得意得很。”

矮的那人冷笑道:“现在你总该知道,方才那三人只不过是送来让你打死的,否则我帮又怎会派那么无用的人出来丢人现眼。”

瘦长那人道:“咱们算准你打死他们后,必定还要检视他尸身,是以早已在他们衣服上洒了毒粉,你的手一沾毒粉,若是不搔,倒也罢,只要轻轻一搔,毒性立刻发作,嘿嘿,奇痒钻心,你能忍得住不搔么。”

矮的那人大笑道:“此刻你两只手已肿得像是猪蹄,再也没有用了,你还能发威,还能打人,还能得意吗?”

两人一高一矮,一吹一唱,倒像是戏台上的小丑,令人好笑。

但他们下毒的计划确是滴水不漏,下毒的法子确是无孔不入,令别人哭都哭不出,哪里还能发笑。

俞佩玉咬牙道:“你等为了害人,竟不惜连自己的同伙也害死,这……这还能算是人么?简直连豺狼都不如。”

瘦长那人冷笑道:“那三人自愿为效忠主上而死,死得正是光荣已极,非但他们自己心甘情愿,连他们的家人都觉荣宠。”

矮的那人道:“但你此刻死了,却是死得无声无息,别人甚至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只怕还要以为你是畏罪潜逃了的。”

俞佩玉倒抽一口凉气,惨笑道:“不想世上竟有你等这般狠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