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友 情(第2/4页)

李寻欢远远地瞧着,目中充满了忧虑。

吕凤先的确值得自傲。

李寻欢实未想到他的武功竟如此高,也看不出阿飞有任何希望能胜得了他——因为阿飞简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夜更深。

荒坟间忽然有碧光闪动,是鬼火。

吹的是西风,吕凤先的脸,正是朝西的。

有风吹过,一点鬼火随风飘到了吕凤先面前。

吕凤先镇静的眼神突然眨了眨,左手也动了动,像是要拂去这点鬼火,却又立刻忍住。

在生死决斗中,任何不必要的动作,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危险。

只不过他的手虽没有动,但左臂肩的肌肉已因这“要动的念头”而紧张起来,已不能再保持那种“空灵”的境界。

这当然不能算是个好机会,但再坏的机会,也比没有机会好。

只要有机会,阿飞就绝不会错过。

他的剑已出手。

这一剑的关系实在太大。

阿飞今后一生的命运,都将因这一剑的得失而改变。

这一剑若得手,阿飞就会从此振作,洗清上一次失败的羞辱。

这一剑若失手,他势必从此消沉,甚至堕落,那么他就算还能活着,也会变得如吕凤先说的那样——生不如死。

这一剑实在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

但这一剑真能得手么?

剑光一闪,停顿!

“呛”,剑已折!

阿飞后退,手里已只剩下半柄断剑。

另半柄剑被夹在吕凤先的手指里,但剑尖却已刺入了他的肩头。

他虽然夹住了阿飞的剑,但出手显然还是慢了些。

鲜血正从他肩头流落。

这一剑毕竟得手了!

阿飞脸上仿佛突然露出了一种奇异的光辉——胜利的光辉!

吕凤先脸上却连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是冷冷地瞧着阿飞,断剑犹在他肩头,他也没有拔出来。

阿飞也只是静静地站着,并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他的积郁和苦闷已因这一剑而发泄。

他要的只是“胜利”,并不是别人的“生命”。

吕凤先似乎还在等着他出手,等了很久,突然道:“好,很好!”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能从他这种人嘴里听到这句话,就已是令人觉得振奋,觉得骄傲。

但他在临走前,却又突然加了句。

“李寻欢果然没有说错,也没有看错你。”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寻欢曾经对他说过什么?

吕凤先的身影终于在夜色中消失。

李寻欢的笑脸已出现在眼前。

他用力拍着阿飞的肩头,笑道:“你还是你,我早就知道那点打击决不会令你泄气的,世上本就没有常胜的将军,连神都有败的时候,何况人?”

他笑得更开朗,接着又道:“可是从现在开始,我对你更有信心了……”

阿飞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认为我从此不会再败?”

李寻欢笑道:“吕凤先的武功,已绝不在任何人之下,若连他也躲不过你的剑,只怕世上就没有别人能躲得过?”

阿飞道:“可是……我却觉得这一次胜得有些勉强。”

李寻欢道:“勉强?”

阿飞道:“我出手已不如以前快了。”

李寻欢道:“谁说的?”

阿飞道:“用不着别人说,我自己也能感觉得出……”

他目光还停留在吕凤先身影消失处,缓缓接着道:“我觉得他本可胜我的,他出手绝不该比我慢。”

李寻欢道:“他武功的确很高,甚至也许比你还高,但你却把握住了最好的机会,这才是别人绝对比不上你的地方,所以你才能胜!”

他笑了笑接着道:“所以吕凤先虽败了,也并没有不服,连他这种人都对你服了,你自己对自己难道还没有信心?”

阿飞终于笑了。

对一个受过打击的人说来,世上还有什么比朋友的鼓励更珍贵?

李寻欢笑道:“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该庆祝……你喜欢用什么来庆祝?”

阿飞笑道:“酒,当然是酒,除了酒还能有什么别的?”

李寻欢大笑道:“不错,当然是酒,庆祝时若没有酒,岂非就好像炒菜时不放盐……”

阿飞笑道:“那简直比炒菜时不放盐还要淡而无味。”

阿飞睡了。

酒,的确很奇妙,有时能令人兴奋,有时却又能令人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