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卷 第 七 章 圣僧重现(第3/4页)

火堆很快生起,范离憎站起身来,转身道:“我扶你过来烤一烤火,吃……”

他的表情忽然一下子僵在那儿,后面的话亦滞留于喉底,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广风行察觉到有异样,猛然转身,却听得范离憎以极度吃惊的声音道:“是你?”

火光将那人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尽管此刻其脸色显得十分苍白,但仍能看出,他是一个颇有英武之气的年轻人。

对方赫然是范离憎初出“试剑林”时遇上的白辰。

白辰不是在横渡邑江时,遭遇狂风暴雨、船倾人亡了吗?又怎会在这深谷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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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栖已有必死之心,再也无所畏惧,他对苦心大师怒目而视,大声道:“佛家有言,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何况我并没有错,为何要将我逼至不可回头之绝境?”苦心大师称其为“牧野施主”,显然已断定他是牧野静风之子。

苦心大师平和地道:“牧野施主与正盟如何结下怨仇,老衲并未亲睹,自不会妄加评说,无论如何,牧野施主亲历了思过寨两位弟子被杀之事,已不能置身事外。”

牧野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恨声道:“正盟中人知我是风宫宫主之子,还有谁会信我?我若为正盟挟制,又怎能查明真相,以对正盟有所交代?戈无害的确是我所杀,但他是死有余辜,至于思过寨的池四侠,他虽是亡于我剑下,但当时是有人在暗中陷害于我,我牧野栖再不明智也不至于会当着几大正盟高手的面杀害池四侠,大师乃得道高僧,难道还不能洞悉这一切么?”

“公道自在人间,水落石出终有时,老衲观牧野施主气色有心浮气躁之象,欲请施主前去少室山,待到云开雾散时再作定夺,不知牧野施主能否随我等一行?”

牧野栖哈哈一笑,道:“大师要软禁晚辈么?想必少室山之行,定是有去无回,倒不如在此痛痛快快地大战几回合!”

苦心大师正色道:“在未弄清是非曲直之前,牧野施主必无性命之忧。”

牧野栖道:“连少林方丈痴愚禅师也会举棋不定,欲出尔反尔,在下已难以相信任何人。大师既然相信‘水落石出终有时’,想必也相信善恶因果,不如今日不再阻挠在下,待到水落石出之时再作定夺,又有何不可?”

“巧言令色,实乃年轻人之大忌,牧野施主莫非真的不能明白轻重好歹?”

一股怨忿之色油然而生,牧野栖大声道:“正盟与风宫积怨多年,如今知我乃风宫宫主之子,早已存有杀我泄恨之心,现在有了所谓的理由,又岂肯放过?既然说真相有待明查,又何必劳千余之众,对我

牧野栖一人虎视眈眈?”

说到激愤处,牧野栖倏然沉肘翻腕,“铮”地一声,拔剑在手,振声道:“我牧野栖不死,诸人心中终是不快,欲取我性命者,就请放马过来!”

苦心大师轻轻一叹,道:“当年你父亲牧野静风与老衲有数面之缘,如今他自己误入歧途,老衲便替他管教管教你。”

无论是牧野栖,还是他身后的正盟中人,听得此言,皆吃惊不小,牧野栖本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准备与痴愚禅师这般级别的绝世高手一战,没想到苦心大师竟抢先出手了!

牧野栖再如何自信自负,亦知自己绝非苦心大师的对手,他在心中道:“苦心大师,你这么做,分明是不想给我牧野栖任何机会!”

一股悲怆之感迅速掠遍全身,他沉声道:“据说大师已十几年未与他人交手,武功亦不知高至何等境界,在下乃无名小辈,能有幸一睹大师神功,死亦暝目了!”

言罢,牧野栖缓步向苦心大师走去,虽未回头,但他能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形形色色的目光,不由忖道:“他们之中有多少人在幸灾乐祸?在他们心目中,是否觉得‘牧野静风之子’这一称谓本身就已是杀我的理由?”

当他行至苦心大师几丈开外时,便隐隐感到一股无形气流在周身回旋飘荡,并不强烈,却无孔不入,充斥着每一寸空间,牧野栖忽然感到了无形的压迫力,他清晰地意识到,这绝非来自于对方无可匹敌的

浑厚真力,反而像是来自于自己的内心深处。

苦心大师双手合十,目光深远如千年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