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王道之剑(第19/23页)

姓陈的这才又压低了声音道:“你没注意那袋子上用上好的金丝绣了一条小蛇,那可是前朝皇室私物。”翁姓老者惊道:“建文的皇家私物?”姓陈的低声道:“不错,绝错不了,我表兄姓杨,在建文的皇宫当差,有一回他立了功,建文皇帝赏了他一百两银子,就用这种袋子装的。我亲眼见过两次,表兄珍藏那袋子,当作传家之宝。他说别人都不知晓,有个太监和他相好,告诉他建文皇帝属蛇,所以他的皇家私物上常有一条小金蛇。”

那翁姓画师啊了一声,道:“这又与僧人何关?”姓陈的低声道:“既然那女娃儿和僧人是一道的,这僧人的身分便大有问题。京师的侦骑正在各处搜捕‘建文余孽’,这僧人……咱们若有他的画像……报到京师去,岂不……岂不是件富贵?”

老画师闻言呆了半晌,道:“可咱们到那里去通报官府,浦江县府么?”姓陈的摇头摆脑道:“我瞧那僧人身分非凡,不是浦江县能办下来。咱们还是先不打草惊蛇,拿了画像到京师去找我表哥,朝廷派出锦衣卫来,才能办好这桩大事。”

这时那角落上伏案大睡的瘦子醒了过来,抓起桌上酒壶,将剩下的冷酒咕噜噜喝干了,叹口气道:“这一带的老酒确实酿得好,不像别地的黄酒,烫热了还可以入口,冷了便冒出猫尿味来,怪哉。”说完登登大步下楼走了。

窗边两人这才注意到远方角落还有一个人在,姓陈的道:“唉呀,竟没注意到有个人睡在那边,咱们的话怕被他听去了。”那翁老者道:“我倒是瞧见那角落有张小方桌,可是我没仔细瞧,远瞧还以为是一堆旧棉衣堆在桌上。看样子那厮醉得不省人事,咱们讲得又小声,不碍事的。”

那瘦子下了楼,付完账,快步走出酒楼,喃喃自语:“早上出门起一课,掐指算了一算,得了一个‘速喜’,果然俺廖魁今日注定走运。本来穷极无聊来喝干酒,居然听到这么重大的消息,这回章头儿和方军师那里可要好好讨赏了。”

就在郑芫娘的农舍里,廖魁将在浦阳江畔酒楼上听到的消息说了。方冀和章逸正在一张地图前,和阿茹娜商议沿海各海湾地形,听了廖魁的话,立刻问朱泛道:“朱泛,你昨晚挤到芫儿身边,有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外地来的游客?”朱泛道:“昨晚外来游人多过当地人,实不知这两人躲在何处,也不知这两人又如何发现了大师父他们。”

章逸道:“这两人为了要画大师父的写真像,有可能会回到郑义门来再仔细瞧瞧大师父,咱们要有应对之计。”廖魁道:“俺立刻赶到万松岭,通知郑芫他们,这两人来求见大师父时一律不见,便由应能和尚应付他们得了。”

朱泛却低声道:“咱们那两位护法回武昌去了,否则他们一定主张将这两人做掉,干干净净。”方冀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他望了章逸一眼,沉声道:“这事非同小可,咱们切不可存侥幸之心;攸关大师父生死安危的事,如何处理还是交给咱们的‘锦衣卫’吧。”

章逸知道方冀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对廖魁道:“便请廖兄弟陪俺走一趟,为俺指认那两人。”这一下廖魁也懂了,他吓了一跳,但想想别无更好的法子,便道:“要干就快,咱们现在就去。”章逸低声道:“廖兄弟认明了两个人,便设法诱他们出镇,最好要往郊外走。”

章逸和廖魁先行离去,阿茹娜面色凝重地对方冀道:“方师父,事情不太妙,大师父在郑义门不可久留了。”方冀点点头,指着桌上复制的沿海地舆图道:“咱们要尽快决定地点,且要做好各种准备工作,一切就绪了就秘密启行。这一次可是长远的打算,希望应文能长住久安。”

阿茹娜道:“我从浙江沿海一路看到广东,各种条件都予以考虑后,还是觉得方师父第一次凭直觉决定的‘宁德’为最佳地点。”

阿茹娜指着那张地图,继续道:“宁德处于莽莽群岭之地,峰峦连绵,沟谷纵横,地形极为复杂多变,最利隐匿躲藏。再者,宁德水运四通八达,面临三都澳湾,出海便利,可进可退。第三,此地虽属丘陵地,然土地肥沃而占水利,附近盛产白银,是个天富之地,可做为进取之基地。方师父,依小女子的浅见,咱们不再犹豫,即时动身到宁德走一遭,做好布置,事不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