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云锦袈裟(第17/22页)
鲁烈运起内力,由上而下剑拨长枪,顺着枪杆直砍下来,同时左手一把抓住长枪的枪头,大喝一声,徐辉祖的枪头已被生生折断,手中只剩下枪杆。他奋力一挡,虽然挡住了这一剑,枪杆也只剩下了半截。
鲁烈要再下毒手,忽地身后拳风破空之声大起,一股罡风凌厉无比地直取后脑,他暗叫不妙,心知高手到了,只得回身挥剑自保,两股内力相互碰撞,各自收式。来者正是大名鼎鼎的“醉拳”姚元达。
姚元达及时赶到,解了徐辉祖的危机。徐辉祖将手中半截枪杆掷出,拔出腰间长剑,见来人是新近加入己方锦衣卫的丐帮高手,心中一安,便冷冷喝道:“姚老哥,这厮不是你的上司,是朝廷的叛徒。”
鲁烈和姚元达立刻斗在一起,徐辉祖则跃马上了左边一处小山坡,从坡上下望,只见燕军已攻过安仁街、丹凤街口,到达京师国子监的外围,“金吾后卫”业已溃败。徐辉祖知大势已去,心中反而笃定下来,他是朝廷高层中极少数知晓方冀拟定的突围计画的人,抬眼向皇宫方向望去,忽见浓烟冒起,暗忖道:“皇上突围的计画已启动了。”
那宫城中的浓烟愈升愈高,激斗中的姚元达和鲁烈都已注意到,姚元达暗道:“差不多该走了。”猛向鲁烈攻出三招,便打算撤身而退。那鲁烈见到宫城浓烟,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咱们这边的锦衣卫已全部投入襄助燕军的战斗,何以章逸那边的高手除了这姚元达,一个也不见?唉呀,不好,章逸他们定有诡计……”
他想到这里,也是无心恋战,见姚元达奋力攻出三招,他勉力接了两招后,突然拔起身来,抢先一步脱离战场,闷声不响地往皇宫方向飞奔而去。姚元达怔了一下,正准备依计画赶往集合地,却见徐辉祖纵马从前方小山丘上冲下,口中喊着:“姚老哥,留一步说话!”
姚元达才站定身形,那徐辉祖的马已冲到,唏喇一声便稳稳立定在脚前,骑术简直神乎其技。姚元达忍不住赞道:“徐帅好俊的马上功夫。”徐辉祖在马上抱拳为礼道:“方才多谢姚兄来救,辉祖才不致伤在那鲁烈手下。”姚元达道:“好说,好说。”
徐辉祖道:“简单一句话,‘双桥门’候着的马匹全是俺府上的良驹,其中一位驯马师父希望你们带他出走,此人姓廖名魁。”姚元达复诵道:“廖魁,魁首的魁?”徐辉祖道:“不错,廖魁。此人是个顶尖的盗马贼,对俺赤胆忠心,极重义气,带在身边绝对安全,而且必有后用,岂不闻孟尝君养鸡鸣狗盗之士么?”姚元达道:“记下了。然则徐帅不跟建文走?”
徐辉祖骑在马上,远方的厮杀吆喝声渐渐逼近,他凄然摇了摇头,十分严肃地对姚元达道:“俺不走了,请转告皇上及章逸等人,我徐辉祖便守在中山王的祠堂里,等着朱棣来捉我。他若杀我,看他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之口;他若不杀我,日后皇上无论去了何方,京师无论如何演变,俺这里就是个联络站……”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一带马缰,道声珍重,策马直奔太平门而去。中山王徐达的墓及祠堂,都在太平门外锺山之麓。
姚元达极想从玄武门冲进皇城一探究竟,但他必须严格遵守方冀的计画,此时他应尽速赶到双桥门。他摸了摸衣袋,确定那张紧急通行的文书仍在口袋中,章逸事先就给了他一份。
章逸领着建文、方冀及郑芫走入了地道,在密不透光的黑暗中,全赖几支火把照出前路,地道里霉味甚浓,但火焰并不熄灭,显示仍有通风的秘孔。章逸轻声道:“咱们现在是向南而行,对照地面上的位置,大约刚刚走到午门。”摸索着走了一千步左右,章逸又低声道:“咱们现在大约走过承天门。”地道陡然向右偏转,约略又走了八九百步,走到了尽头,前面是一面土墙,凿痕累累。
章逸停下来,方冀忽然开口道:“章逸,咱们现在可是在锦衣卫衙门的地下?”章逸称是,心中大为赞佩,暗想:“前次潜入皇宫刺杀朱元璋时,曾要方军师熟记全城重要建筑位置,如今在黑暗的地底下,他居然能感觉出地面上的位置。明教军师小诸葛,这大名可不是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