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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对她的宠幸,并非是毫无目的,要她居中调和,以期与若水能具夫妻之实,该是最明显不过的意图了。偏偏冰儿作贼心虚,不能自平,见了若水,非但不敢进行说服的工作,却似处处回避,两者之间的距离更似日渐疏远。

想到了王爷的一再交代,冰儿不能不鼓起勇气略作试探:“小姐,您忘了出门儿的时候,夫人和二场主是怎么交代来着?要是还能回去,又何必当初这么一番折腾?小姐,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春若水聆听之下,倒是不再吭声了,实在说,冰儿这几句话,真正的击中了她的软处,多少次,当她激动,忿怒到非离开这里不可的时候。便是想到了父母的未来安危,才制止住了她的冲动任性。她也曾想到过向高煦施展毒手,湔雪前辱。只是那么一来,后果更糟,而且就时间与心理两方面来说,当初狠心不下,如今就更难下手了。

冰儿凑近了,涎着脸说:“说起来王爷当初作这件事,是叫人生恨,只是您再翻过来想想,可不也正说明了他爱您有多深吗?”

“你……”春若水瞪圆了眼睛,刚要发作。冰儿却机灵地先自跪了下来。春若水被她这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小姐……我求求您……就别再兴风作浪了……您就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凉州的老爷夫人想想……万一出个什么差错,那还得了……”

春若水冷眼瞧着她,又气又怜地说:“瞧瞧把你给吓的!真没出息透了,当初怎么和我在一块来着?真恨不能一脚把你踢死算了。”说时可就由不住又笑了。

冰儿可就更上脸了,往前膝行两步,把个身子趴在若水膝上,腼腆忸怩地笑道:“您才不忍心呢!冰儿服侍您少说也十年了,咱们是一块儿长大的,这些年没功劳可也有苦劳,哪能就罪该论死呢!”

“那可看你自己了,”春若水佯装拉下脸来说:“真要是你做了对不起咱们家门的事,我就是想饶你也是不行。”

冰儿忸怩着笑说:“您的心可真狠。”一张脸竟为之黯然失色。

春若水见状,一笑说:“看把你吓的,我只是提醒你罢了,季贵人的死你总该听说过吧,该是多可怜,千万要谨慎小心。”

冰儿傻瓜也似的一个劲儿点着头,心里七上八下真叫她不是个滋味。

“那……您真的打算一辈子不跟王爷同房?”

不知怎么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春若水听着也是惊心。既惊又气地瞪了她一眼,“不许你说这种话!”

冰儿一时臊红了脸,讷讷说道:“我是为小姐着想……难道您打算做一辈子的老小姐?”

“这不关你的事,”春若水嗔道:“老小姐又有什么不好?”

冰儿碰了个软钉子,一时可就不敢吭气儿。

“我的为人,难道你还不清楚?”春若水冷冷地说:“要么就不决定,决定了的事一辈子我也不会改变。朱高煦他是白费了一番心机,最终仍是一无所获。哼!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是何苦来?真为他不值得慌。”

冰儿想说什么,看着她像似生气的脸,可就又不敢吭气儿,表情很是尴尬。

苦笑着摇了一下头,春若水漠漠地说:“一开始我就错了,是老天爷故意在捉弄我,要是那一天,在流花河,我压根儿就没瞥见他就好了。”

冰儿心里自然有数,立刻回想起那日流花河冰化,百姓集会的情景……那一天君无忌载歌载舞,流花河岸引起了极大的一番骚动,春若水便在那一霎,对他系上了芳心一片,自此作茧自缚,深深为情所苦。

“唉!”冰儿叹了口气,敛着一双眉毛道:“这么久了,小姐您早就应该把他忘了,干吗还老惦记在心里,不是苦自己吗?”

“要是真能把他忘了,倒好了……”

“又有什么用呢!”冰儿挑动着眉毛说:“现在谁不知道您已是贵妃娘娘的身分了,放着现成的福不享,何苦再折磨自己。我可真是一百个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