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7页)
他意有所指,我恍然大悟。
这件事大概跟顾樱脱不了干系,我说呢,怎么这么巧,白以南从美国回来,她也回来,呵,原来两个人早就结了盟。我不得不说白以南的确聪明,走对了一步棋,足以让我和陆泽安接下来的路举步维艰。
顾樱是他的棋子,也是他的盟友,他们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我还在想着,忽地有人在身后问:“介意这里添个位子吗?”
我一愣,回过头正对上陆泽安的视线。他柔柔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宠爱。
“当然不介意。”陈柏杨自动往旁边挪了挪,让服务员在这里添了一张椅子和一副碗筷。我在心里暗笑,得意扬扬,懒得去看主桌的情况,想必顾樱的脸此刻一定变成了猪肝色。
陆泽安正常地与我说笑,丝毫不介怀刚才发生的事。
晚宴真正的高潮是服务员送来一个匿名的礼物,里面是一只亲手制作的香囊,王阿姨捧在手里爱不释手。
“真是有心了。”王阿姨把香囊收起来,“知道我睡眠不太好,专门做了一个凝神的香囊。也不知道是谁送的。”
在场的宾客纷纷猜测送礼物的人,陆泽安抿了口红酒,无意间瞥到我的手指:“你的手怎么回事?”
我慌忙遮起食指上的伤口:“没事,被东西扎了一下而已。”
“我看看。”
“没事,真没事。”
他执拗地握住我的手,仔仔细细把我的手指看了好几遍:“被扎了好几次,你到底干吗了?”
“哪有干吗……就是不小心嘛。”
他责怪我笨手笨脚,我吐吐舌头不多言语。目光转向不远处的主桌,王阿姨正和顾樱聊着,眉眼间都是笑。陆泽安给我夹了一块鱼,塞到我嘴边,在一桌人诡异的目光下,我把鱼含进嘴里,耳边蓦地传来王阿姨的声音。
“没想到我上次无意间提到一次你就记住了,还麻烦你亲手做了个香囊,真是谢谢你了。”咀嚼的动作猛地僵住,我侧过头看向顾樱。
她先是一愣,随后,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回道:“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
手不自觉地抓紧,指甲似乎就要嵌入皮肉里,我大力地咽下鱼肉,嗓子里像是塞了一团火一样疼。
慌乱中我站起身,不去理睬陆泽安不解的目光,留下一句“我出去透透气,很快回来”就仓皇而逃。
这座城市的夜晚寂寞得有些不正常。
站在酒店的门口,明晃晃的灯光打在脸上,眼睛酸涩得难受。我伸手揉了揉眼帘,被指腹的粗糙感弄得极不舒服。
我注视着左手手指上的伤口,那些早已结痂的部位似乎又疼了起来。
陈柏杨发现我做针线活的时候惊讶得合不拢嘴。把布料随身携带,上课缝针,下课缝针,拆了缝,缝了拆,如此重复多次之后,终于完成了送给陆泽安母亲的礼物。
我想,大抵我为了讨好陆泽安的母亲真是绞尽脑汁了,按理说,我这样的性格是不会对谁卑躬屈膝的,唯独为了陆泽安,我选择低声下气。
没有当面送礼物,生怕尴尬,礼物没有署名,怕王阿姨知道是我送的随手丢掉。
就算她不知道是我送的礼物也没关系。
就算她觉得礼物粗俗寒酸也没关系。
就算她嗤之以鼻也都没关系。
我第一次那么努力地想表达心意,末了,心意没表达成,连署名权都被人家占了去。
无奈地叹了口气,整个人沮丧到了极点。
生活往往与期望背道而驰。
想堂堂正正地站在陆泽安身边,想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想忘掉以前所有不愉快的过去和陆泽安走下去,这些念想似乎都变成了奢望。
入冬的天气,刺骨的寒意伴随着晚风侵袭我的皮肤,我抱着手臂准备往回走,却有人挡住了我的去路。
白以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站在酒店的正门口,直直地看向我。
不打算同他说话,我淡然从他身侧走过。
他忽地伸出手,紧抓住我的手臂。
他的掌心很暖,冷暖交织的触感让我不禁一颤。他的声音在我头顶处响起:“还要进去被侮辱?”
我没看他,佯装毫不在意的模样:“与你无关。”
“就算你送再贵重的礼物,陆家也不可能回心转意。”他冷冷地开口,一句话,直接戳到我心坎里。他竟然知道礼物是我送的?“现在,你、裴氏,在陆家面前,根本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