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陇头行(下) 第八章 一代名家不数人(第4/6页)

如此这般,场上鹰飞鱼跃,也好过了有一小个时辰。洛阳王府卷棚里的洛阳王想来眼界极高,这时只觉厌倦,远远的只见他打了个哈欠。韩锷一直对东西两棚格外注目,虽离得远,也耸耳听去,只隐隐听得洛阳王道:“这么比下去,却要比到什么时候?”

韩锷心中一厌,原来那洛阳王看似尊才爱士,却如此淡视天下技击之士。当真眼里只有高手,没有凡夫俗子了,他的心里不觉对那洛阳王生出一点鄙薄之意。

只见那站于棚边的区迅便露齿一笑,低声道了句:“是时候了。”说着手一挥,却见他身边早有一人离众而出,正好赶在一场之罢。他一跃上场,报了个名,冷声道:“难道耸动天下的龙华会前来赴会的尽是这等角色?张某虽不敢有夺魁之心,但与真正好手们清清道,省一省时候吧。”

他口气甚为托大,众人向他立处望去,只见他瓦青的一张脸。身材甚是魁伟,一双大手大脚,站在那里不丁不八,极有气势。因他说得狂傲,场中那先一场的胜者不由面皮就变了些颜色。底下已有人轻“呀”道:“啊,‘五道神’张采富也来了,这厮却不是好相与。”场上司仪一只手掌已划空而下。韩锷听得那人报出的字号,不由也把眼向场中略为关注地看去。只见那先一场的胜者使的是祁门海洪拳,他已连胜两场,出手虎虎带风,端的是个名武师。

只见他一招“双抱耳”迅如霹雳,左右交征,直向张采富双颊边夹击而去。张采富却似乎打定主意要清场立威,与洛阳王府这一派的人马扫清所有庸手纠缠,双肘一提,耳边一竖,以一双臂硬挡硬接地挡住了那人击来的双手。韩锷脸色一变,低喝了声:“好狠毒的招数。”

他一语未落,只听场中一声惨叫,却是那先前胜者双臂硬击张采富双肘之下。如中铁石,他用的力过大,反击之力也大,竟至臂骨尽裂。场下已有人惊呼道:“铁布衫,居然还有人能把铁布衫练到这等后发制人之境!”

刁斗上的韩锷也面色一紧,情知今日之争到此才算开局!那臂断之人耐不住这剜心之痛,面色惨白,几乎已昏了过去,自有他的友好扶他下场。场下一时有人见那张采富自持技高,出手太毒,早已不忿,当即便有人跃上场来。那张采富的铁布衫却非一般“横练”之术可比,不只御敌,兼可谋功,以硬触硬,借力发劲。那重新跃上之人与他斗了几招,得空一脚踢在他的胯骨之上,却听得轻轻“咯”的一声,那人腿骨竟然又已被震断。

场内之人一时倒有大半恼那张采富过于狂傲,接连有人跃上,但不是伤臂,就是伤足。张采富这一路功夫竟是遇强挫强,发力越大,受损越大。余小计在刁斗上看得也颜面变色,只是连连咋舌,口里直问道:“锷哥,就没人胜得了他吗?”

因接连有人挫败,且都身受重伤,场面一时静了下来。刚才张采富已连胜不只三场,但他分明余力未竟,加上那边洛阳王的人也有所示意,司仪竟似忘了令他下场暂歇。那张采富也象全不在意,洛阳王府的卷棚里的人这时似乎才人人都上心起来,他们分明料到接下来必有恶斗。

韩锷面色沉郁,只低低道:“未见得,真正的好戏才开锣呢。”只见那张采富冷冷地在校场内转了一小圈:“怎么,还有没有人要上场?”

他问了一声没有人答,问到第二声时还没有,直到第三声问罢,才有人冷冷一喝:“我来斗你!”接着,只见校场东首边上一道人影劲捷跃起,只听那人冷冷道:“洛阳瞿立,来此领教。”

只见那人身影修长,面貌英俊。小计低呼了一声,韩锷疑惑地望向他,只听小计低声道:“这个人,我认得。他祖父是洛阳城中城南姓韦氏的家将,他因长得漂亮,在洛阳城中大大有名,人称‘俊剑’瞿立。他脾气极好,有个兄弟现还在韦府做护卫统领的,他兄弟就是韦家一等一的护卫高手。”

韩锷眉毛一蹙——果然开始了。他早料定今日之争多半是洛阳王与城南姓的对面之搏,看来果然不错。小计却笑了下,低声道:“锷哥,那人却要比你俊上一些。”

韩锷横了他一眼,小计只道他马上要批自己轻薄,没想韩锷口里却恶声恶气道:“那有什么,我只要比你俊一点就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