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洞房停红烛(第5/7页)

“情意?哈哈,对女人讲情意?你傻呀?女人是什么?解语花,消愁果,能让男人愉悦的尤物!跟她们讲情意?你是不是也经常跟你玩过的牙牌骰子之类的玩意儿讲情意?”

“你?”锦二娘倏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瞪视花尽欢片刻,一甩头,一跺脚,就往外奔。管三爷急忙也追了出去:“二妹,你要去哪儿?”二人身影很快消失在二门外,群雄心中俱叹了口气,而花尽欢却面色如常。赵长佑摇了摇头,转头道:“宁老爷子,驸马,本王告辞了。恭祝驸马与公主殿下百年好合,多子多福。”

虽相识不久,但宁家父子对二人已极具好感,这时听他们竟是酒都不喝一口,就要辞去,急忙殷勤挽留。但二人去意甚坚,宁氏父子等人只得一直送出大门外,目送二人上轿远去,方返身回堂,继续招呼客人。

时光如水,倏忽间又过了一个月。待最后一点儿积雪也消融了,郊外的山、城中的树、陌上的草便都泛出了朦胧清新的碧色,一呼一吸闻,人们已能感受到早春那湿润、和煦的气息了。群山间弥漫着淡淡的雾霭,树叶枝头挂着晶亮的水珠儿,在湿滑的山林中独步,不经意间,人们眼前便会倏地一亮,那是花令最早的杏花,正在深涧旁、清溪边幽独地绽放。

这天,倪太医循例来为赵长安请脉,诊视后道,他的伤势好多了,只须静心调养,再过一月就会有起色。尹梅意蹙眉:“还要再过一个月才能痊愈?”两个月前,他不是言之凿凿,经他们诊治,只须一个半月,爱子的伤情便可大有改观吗?可现在怎么又含糊其词?倪太医踟躇了一下,才很勉强地应了一个字:“是!”

尹梅意心想:倪太医御前当差四十年了,言行极是谨慎,他不再提两个月前的允诺,而现在又对年儿一个月后能否痊愈一副全无把握的样子,莫非……年儿的伤势,又有了什么反复?但当着爱子的面,她却不想细问倪太医,只恐他被问得急了,会有什么不好的话,令赵长安听了烦心。

于是,她对侍立一侧的江雪舫使了个眼色:“雪舫,你送送倪先生,顺便去雍庆宫,把上次庄老王爷送来的那床万福绣金白狐腿毛裘被拿来,给世子垫床上。怎么开春了,这殿里我倒越坐越冷了。”

江雪舫低眉垂睑答应着,引倪太医出殿,待下了汉白玉石阶,方低声问:“倪先生,方才娘娘的意思,想必您也听出来了?”

“是!”倪太医脸上,早没了适才的从容不迫,而变作愁眉不展,“老朽好悔,两个月前,不该大包大揽的,说殿下一个半月后即会有大起色的话来。”他这副样子,还有这话,令江雪舫悚然心惊:“倪先生,莫非……殿下的伤,大是不好?”

倪太医点头:“这就是老朽不敢直言的缘由了。”

江雪舫更加惊慌:“可……前些天,殿下不是已能由人搀着,起床行走了吗?这几天不需人搀,也能自个儿走上两步了。”

“光是能走,不能算好!”

江雪舫急了:“倪先生,殿下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您可得有一句实话给我,不然,今后若有个什么,这过错,只怕谁也担不起!”这等于是向他提出了一个严重的警告。倪太医忙道:“老朽明白,老朽明白。唉,说起来,还是得怪殿下的身子骨也太弱了些……”

“倪先生,”江雪舫怫然不悦,“当初,我记得您曾经说过,殿下正值春秋鼎盛之年,若没弄错的话,您说的应该是殿下的身子骨还算硬朗,可您现在……”

倪太医没被诘责住:“老朽的确说过那话,当时,老朽是以常情推测。以殿下的年纪,年轻人嘛,正是生机旺盛的时候,又一直习武,他的身子骨,原是好的。可坏就坏在,殿下不该用宝贵的内力,去为他人强行驱毒。这样蛮干,本来就伤元气,偏生又受了很重的伤,情形就很糟糕了。不过,只须老朽调理得法,没什么大的意外,那一个半月的工夫,足以把殿下调治得行动自如了。”

江雪舫心一沉:“您的意思……殿下现在又有了什么意外?”

倪太医点头:“是!”

“是什么?”

倪太医道:“无寐!从殿下的脉象看,他总有半年多不能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