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第5/7页)
只不过是想来陪他而已。
就像从前的很多年那样,她和他一起去学校,再一起放学回家。在小摊上买炸货和烤串,相约偷偷去网吧。
下着大雪的天,他陪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去她央求着要去的地方。
而现在,她只不过想来他的城市,陪着他。因为前天重逢,她问他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在这边工作,好玩吗,会无聊吗?
当时他特别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无聊,非常无聊!
就只是这一句,让她想要卸下行囊,北京这座孤独的城,有他,怎么能少了她。
可她好不容易全副武装而来的勇敢,却生生被他的坚定不移打断。他说他要离开这里,而目的地是不知名的地方。
她拼命忍住眼泪,还好北京的风啊真大,让她有了理由,揉揉酸酸的眼眶。
这个给你。温澜递给他一个纸袋。
他显然有点儿惊讶,就要打开看,是什么?
她下意识伸手拦了一下,也没什么,就是昨天逛街看到,顺手买的,很便宜的!
是一个多肉的植物小摆件,和一个她觉得长得很像顾潮生的咖啡色瓷杯。
回想起来,她好像真的没有送过礼物给他,这是第一次。她虽然知道送杯子显得很暧昧,毕竟谐音是代表一辈子。但她就很想买给他。
这时候,顾潮生忽然伸手帮她拦下了好不容易出现的一辆出租车。
这里很难打车的,顾潮生说,快上去,跟师傅说到最近的地铁站就行。趁现在还有地铁,来得及赶回你朋友那里。
她几乎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他推搡着塞进车里,我不走!
别矫情,我同事还在呢,想让人家看笑话?他笑着推了她一下,我们来日方长啊,天这么冷,你到了给我个电话。
她虽不懂反驳,却仍然不甘就这么走掉,于是拼命地摇头,眼巴巴地盯着他。
顾潮生却砰的一声替她把车门关上,师傅,到亮马桥地铁站。
温澜直到出租车启动,开出很长一段路,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他赶走了吗?
她在车里回想起自己千里迢迢跑来北京的最终目的,说好的告白呢,说好要像袁湘琴一样执着地不放弃呢?
现在被他丢下,算是怎样?
师傅,麻烦你靠路边停下。
她也不清楚自己从哪儿生出的勇气,在莫名其妙却又荒凉到不行的地方下了车,掏出手机,在呼啸的冷风中颤抖地反复拨着同一个号码。
一开始提示对方无法接听,后来没有信号,再后来,过了十多分钟,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被吹成雕像的时候,顾潮生打了过来,怎么了?
我没走!她孩子气地掷地有声,我下来了!
别闹!顾潮生有点儿无奈,却忽然话锋一转,你知道有些事是没办法勉强的。
温澜听到自己心漏掉一拍,却挣扎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我们这么熟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他大概不想伤害她。
她仍然不服气,是啊,就因为我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所以才更喜欢你啊。
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噢。明明是拒绝的话,他却说得带点儿奇妙的温柔。
温澜却忽然激动地冲电话反驳,可是我从来都不想跟你只做普通朋友啊!
电话那端顾潮生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故作严肃道,我没办法跟你说下去了,你快回家,我挂了……你快回家!我真的挂了!
她还没出口的其他话顷刻间全部哽在喉头,通话断了线,她感觉手机震了一下。
是顾潮生发来的微信消息,三个字,快回家。
她发现自己超想哭的,却并没有。
也再没勇气拨通他的电话。她根本不清楚顾潮生住哪儿,更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坚持去见他。
温澜花了半个钟头,在大风里想要拦一辆出租车。她终于承认顾潮生说的难打车是真的,零下两摄氏度的北京街头,风力4级,刀锋般锐利,割得她脸上一扎一扎地疼。即便开着叫车软件,仍然没有一位师傅愿意接单。
半小时过去,她接到唯一一位好心师傅的电话,可对方问她具体位置在哪儿,她却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师傅实在没辙才说,真不好意思姑娘,你另外叫车吧,好吗?
她咬咬牙,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