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5/9页)

洪九郎足等了半个时辰轮到,韩四相公还以为他是看病的,抓起他的手就把脉道:“哪儿不舒服?”

洪九郎道:“我很好,是来测字的。”

韩四看看他问道:“算命测字,老兄一向没来过?”

“没有,今儿是第一次请教,有位岳大娘介绍我来的。”

“呵!你跟岳大娘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表姐。”

“岳大娘是老街坊了,她的亲戚来问卦可以打个对折,你知道价钱吗?”

“知道,卦金二十文,先付。”

“请先惠下如何?”

“可以,我表姐早告诉我规矩了。”

他取出二十个铜钱放在桌上,那是一种特别的记号,二十个铜钱,完全是按照一正一反排列。

韩四用眼一扫桌上的铜钱,用手一扫,摆进了抽屉,然后道:“测字问卦得到后面屋子里去。”

他把洪九郎带到城隍庙的旁边屋里,那儿排着十来张小条桌和长凳,早上是他教学生的地方,午后就做算命的场合,他自己有张较大的桌子,放着笔墨。

韩四先坐下后,又叫洪九郎在对面坐下,提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一阵后道:“你要问什么?”

“寻人,我有个表兄,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上那儿去了,我想找到他。”

“寻人要测字,你在字筒里抓个纸卷出来。”

他指指一个木头盒子,里面放着许多字卷,然后在纸上写了右上六三个字。

洪九郎知道要取右上方第六个字卷,遂取了出来,打开一看,却是个槐字。

韩四问道:“你这表兄多大年纪?”

“四十四岁,大我一岁,我那表哥是个麻子。”

这也是安排好的切口,槐宇边有个鬼字,再加上一个麻字,合成一个魔字。

韩四点点头道:“若问行人,凶多吉少,你抽到的这个槐宇,拆开就成了木鬼,木中之鬼,棺中之尸也,你那表哥多半是不在人世了。”

洪九郎做出忧戚戚之色道:“我也担心是如此,因为我儿子昨夜做了个梦,说有个麻脸鬼来找他,我心知不妙,才找先生来拆字的,先生,我这表哥出门做买卖的时候,借了不少钱,都是我做的保,现在债主都要找他要钱……”

“人死债烂,你向债主们好言解释一下也就是了。”

“这些债主们非亲即友,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真是死了,他们倒也好商量,可是不能空口白话说他死了,我总得把他的遗体找到运回来,才能对人交代。”

“这倒也是,口说无凭,更不能凭我拆字的说一句就能算的,我这拆字拆的是灵机,虽说十有九验,究竟也还有一分算不准的时候,这样吧!你再拆一个字,我给你算算此人流落在何方。”

“我是不是还要再付二十文呢?”

“你问的是同一件事,可是必须要拆两个字,我再减半收你十钱好了。”

洪九郎又掏出了十个钱,仍然是照正反排列。

韩四收了钱,却写了右一两个字。

洪九郎抽了右边第一个字卷,这次却是个魏字。

韩四一看道:“你这表哥的生死我已经可以决定了,他的确是不在人间了,每个字上都带个鬼字。”

“先生,我问的是哪里可以找到他?”

“这个魏守拆开是千八女鬼,这么多的女鬼,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找到,那就是邦都城了。”

“先生,这要上那儿去找?”

“有啊!西蜀有个邦都城,西蜀就是四川。”

洪九郎道:“先生我那表哥不会跑到那么远去的,他有水土不服的毛病,一离开西北就会生病,你再想想,在这甘肃境内有什么地方可能的?”

韩四想了一下道:“不在人间,必然名登鬼禄,命赴黄泉,必在阴司,一命西归,对了,此地西行,便是阴山,我想你表哥是向西去了,落在阴山之界。”

洪九郎道:“对了,我表哥也说过西边有朋友,而且有财路,他必然是往西去了,先生,你的字拆得真准。”

韩四却道:“慢来,他若是落脚在阴山,生死倒是难说了,测字测机,字中多用机,分明是指这个阴山而言,你那表哥倒不定非死不可。”

“谢谢先生,我也希望他没死,否则把个死人运回来也够麻烦的,刚好我也有车要往西边去,顺便可以找找他,先生我要是找到了他,再来好好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