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16/36页)
刘希侯苦笑道:“表妹!你又不是不知道,两位老人家对十郎还是耿耿于怀,最希望看他笑话的就是这二老了。”
卢闰英不禁一阵悲从中来,哽着声音道:“难道爹是在存心叫我出丑吗?这是为什么?”
刘希侯摇头不语,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卢闰英道:“我还是不相信,假如我的做法是合乎体制,别人就找不出我的麻烦来。”
“表妹!礼制是死的,而且到了现在,也等于是名存实亡了,虽然大体是不变的,但是小节地方往往不能太讲究,因皇宫大内,不太讲究礼制,历来皇帝多少都有些破坏礼制的事儿,所以纵……”
“这……这倒是没想到……”
“你当然不会想到,因为你还没有钻进这个圈子,我爹叫你坚守礼制,这分明是叫你坐蜡。”
卢闰英低头不语,刘希侯道:“还有就是霍小玉跟十郎的事,长安无人人不知,他们认识在你之先,在长安也曾公然出入,而且在两年前的元夜时,霍小玉他们畅游灯市,跟贾仙儿露了一手,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因为这一件事才引出了鱼朝恩的伏诛,跟大唐的国祚复振,大有关连,使得更为轰动,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你是正娶发室,还以为霍小玉早就嫁了十郎呢。”
卢闰英低头不语,刘希侯继续道:“就算知道内情的人,也正在纷纷谈论,因为十郎迎娶之日,就是霍小玉孤苦毕命的时刻,很多人已经在谈论十郎负情了……”
“这……是从何说起,十郎迎娶之前,没有看小玉是他的错,那是因为他忙,新婚的第二天,他就应召入宫议事,根本就抽不开身,也就在那天晚上,小玉断的气,十郎还是赶上送终的……”
刘希侯道:“事实真相固不容抹杀,可是流言之祸人,也是很厉害的,连皇帝的事情,都有人搬弄是非,更何况是别人呢?霍小玉抑郁而死,外面已经在说是十郎喜新厌旧,负情所致,你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当众来上这一手,不是更为之增加渲染吗?”
卢闰英听得呆了,她没有想到在这中间还有这么多的曲折,也没想到自己的亲人长辈,会坑上自己这一着……。
想到这儿,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有默默地垂泪凝视,半晌也不作一词。
刘希侯又轻轻地叹了一声:“当时我正好出去拜年了,回家后,听到我爹娘正在谈论这件事,他们得意极了,还准备上你家去见舅父,庆贺用计成功,等着看你跟十郎的笑话呢。”
卢闰英道:“我闹笑话对他们有什么好?”
刘希侯苦笑道:“表妹,人是很难说的,小的时候对子女百般珍爱,长大了可能会视若路人,我的父母是不用说了,他们满肚子的不痛快,就是舅父,对你也极为不谅解,说你女生外向,他白疼一场,帮着外人欺负他……”
卢闰英道:“天地良心,表哥,你是知道的,要不是我在这边儿扯着。十郎早就把他老人家给整下来了,是他自己顾前不顾后,把路都几乎走绝了……”
刘希侯道:“表妹,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思了,你处在这个夹缝中,本来就是很为难的,要是你顾定一边,倒也好了,偏偏你又想两边顾全,结果反而弄得两头不讨好,我一直到了消息,知道挽回已经来不及了,为了你以后在李家好做人,我只有到李伯母那儿去,一面说明了我爹地用心,为你解释,一面把她老人家劝了来,多少也能为十郎挽回一点……”
卢闰英感激地道:“谢谢你,表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表示谢意……”
刘希侯苦笑道:“表妹,别说这种话了,我不是为了你感激才做的,更不是为了讨好你而做的,我只要你明白我是怎么一……个人就行了。”
他本来想说是一片心意的,可是转念一想。眼前的这个美丽的少妇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那一份情,纵然可质之日月无私,也不宜在人前倾吐了,因此他临时又改了口。
卢闰英当然是明白的,她又能怎么说呢,而且她还担足了心事,初来时她很想表现一下,今天李益请她来主持处理时,她就夸下口,说要办得漂漂亮亮,不落人口实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怕失了礼分,而且自己又不懂,才回娘家去讨教的,怎知却弄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