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7/17页)
“是的,我知道,回去我就跟他老人家说,而且我听见了什么风吹草动,我也会设法向十郎递个信儿。”
“那就太感谢表哥了。”
“别客气了,我可不是去巴结李十郎,我只是为了你。”
卢闰英不再说什么,只是柔情地看他一眼,就急急地向着小书房那边去了。
快靠近时,她已经把脚步放得很轻,然后再慢慢地掩近,躲在窗下的花丛里。
她不需要太贴近,因为里面的声音很大,最激动的是刘学镛的声音:“卢公,我承认我实在斗不过这小子,我决心交出一切,退致归田。”
“慢来,慢来,兄弟,我们刘氏一族,全仗着你在朝中维持着,才能一个个相安无事,平时你又纵容包庇他们,支持他们胡闹,结下了不少冤家,你要是撒手不管,他们不是都要糟了?”
“兄长,我不能一辈子替他们撑腰,我护了他们这么多年,所尽心力也够了,当时我是想自己人总有个依凭,可以互寄心腹……”
“他们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呀?”
刘学镛冷笑一声道:“兄长,我比你清楚,这帮混帐的东西,不是死要钱就是作威作福,倚势凌人,却没一个正正经经的办事的,我就是把一切都交给他们,才有今天的后果,我还能不灰心吗?”
“学镛兄,别激动,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是她父亲卢方的声音,听来似乎很平静。
“我今天见到了皇帝了,他叫我自己乞休。”
“喔!准备派谁去接掌?”
“没有人接,朝廷要我三天之内上表乞休,我请求宽限几天,以便交接,皇帝居然说不必交了,我的那些底细根本没人要接,这都是我们刘氏子弟们做的好事。”
刘学锴的声音中也带着相当的惊讶:“这怎么怪到子弟儿郎辈身上去的呢?”
“怎么不怪他们?假如他们认真办事,不惹是非,我手里掌握着上万名密探,控制着半壁江山的的休咎,皇帝会对我说那种话吗?都是那批混球。胡作非为,把底子都泄了出来,那还干个屁的秘密探,所以什么消息都搜不到了,我想朝廷早已暗中另建了一个体系……”
卢方道:“这倒是可能的,东宫太子府中用了很多人,都是最近一年才增添的,我想,朝廷可能把另外的一些人,都安插在东宫了。”
“那这还用说,不然的话,他李益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明着跟本部堂作对的,除非他是另有所恃,因为密探行事向来都是先斩后奏,杀人不用偿命的。”
三个人有了一阵沉默,还是卢方道:“学镛老弟,朝廷不派人接你的差事显然是另外有了班底,因此,你手头的那些人还是在手头呀。”
他的声音很凝重,显然别有所指,刘学镛叹了口气:“卢公。你的意思我知道,不过恐怕难以如愿,朝廷虽然不派人接我的差事,那是无须要从我手中交接而已,另建体系,也只是另外派人跟那些人接好头了,否则撤换一万多人,又岂是容易的事,所以在我手头上,很可能已经不听我的指挥了,那些人多半已经转到李益的手里……”
刘学锴骇然道:“怎么事情会这么糟?”
卢方也道:“学镛,怎么会呢,你的职务很机密呀,连我都是最近才知道。”
刘学镛叹了口气道:“事情恐怕还是开始在一年前的凉州,史仲义出了事,我赶去调停,却没有把事情办妥,李益居然早已布置定当,使我有令难行,我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到后来全部转到李益那儿去了,那个时候,朝廷可能认为我不克胜任,已经在暗中部署排除我了。”
卢方不觉一怔,随即说道:“学镛,这是你过虑了,如果你的人都是对你绝对顺从,令出必行的话,你的脑袋早就已经保不住了,朝廷最忌的就是臣下手拥重权,举一足而动天下,那样就危及朝廷了。”
“我知道,我能够坐在兵部第二把交椅这些年历任四尚书而不摇,就是为了我没有太大的野心,可是李益用的那一套方法更绝,他把密探的指挥置于一个机构,由朝廷直接指挥,而不假手于人,司令者无实权,那自然使得朝廷更为高兴……”
卢方大感意外道:“这小子竟有这么多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