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5/28页)
“你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没有,妾身在青楼以琴诗以自炫,原是想吸引他前来的,因为据知他专好附庸风雅,很可能会召见婢子,可是他近两年似乎谨慎得多,不大出门,一直没机会,李爷联络了江湖上的侠客诛却鱼朝恩,已经为婢子雪却一半的血仇,前几天听说李爷又活活地逼死了于善谦,虽然已经没有办法为先父的沉冤昭雪,但至少也能让先人瞑目了。”
卢闰英道:“十郎的猜想完全没错。”
小红怔然道:“李爷已经知道婢子的身世?”卢闰英道:“不知道,不过你说他对你有大恩,他猜到必然是与于老儿有关,而且因为你会击剑,却又不类江湖中人,他才认为你必是武将之后。”
小红垂泪道:“爷不但对婢子有知己之念,而且又有代雪亲仇之恩,婢子就是衔环结草,也难赧大德,想不到却得受卢大人之垂爱,因而引起了爷与小姐之间的不和,婢子实在罪该万死。”
卢闰英叹了口气:“红姑娘,你既然听见了我们的谈话,想必也知道我不是个不能容人的人。”
小红道:“婢子知道小姐的心胸如海……”
卢闰英道:“那就好,十郎这次出去,就有劳你费心,好好地照应他的起居,我会感激你的。”
小红道:“是的,婢子一定尽心。”
说着捋起衣袖,露出臂上的一点殷红,展示在卢闰英的面前道:“小姐可以向老大人说,等婢子侍奉李爷回来后,老大人仍可验明此记。”
那是一颗守贞砂,幼女在十二三岁时点上,深入肌里,色泽与时而日鲜,自后但保完璧,则此砂永远不褪,相反的,只要与男子一经交合,此砂自隐,而且再也无法重新点上。
卢闰英原先也有的,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因此看见了这颗守贞砂,脸上不禁微赧,连忙掩上,道:“红姑娘,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如果十郎不知道此事,倒还可以一说,他既然已经知道了,而且临行时表示的那些话,你也听见了,他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如果我真把你接回家去,他会把我们父女视同仇人。那你不是在成全我们,而是在破坏我们了。”
小红道:“爷不会把我看得这么重吧?”
卢闰英一叹道:“不是看法的避重,而是他本身为人处世的原则,绝不会受人半点影响,假如你不向他说出报恩的事,他还不会怎么认真……”
小红听了多少有点刺耳,但仍忍住了性子道:“小姐,婢子虽落风尘,尚能自爱,溷身青楼乃为雪父仇,并不是自甘堕落,如果不为报恩,婢子已经注销坊籍,王阁老与老大人根本就进不了婢子的门,婢子的先人虽然官职不如老大人之显,但也是一任参将,说甚么婢子也不会慕富贵而自贬身价,沦居豪门作妾吧。”
卢闰英一听话中不对劲,连忙握着小红的手道:“红姑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小红道:“婢子明白小姐的意思,这件事要小姐来启齿实在很难,而小姐的一番孝思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小姐却不能用别人来成全您的孝思的。”
卢闰英这才知道自己所以惹人反感的症结所在,而且也知道李益为甚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那是因为她只想到自己的父亲,而别人却并没有必要也像她一样来孝顺卢方,尤其是李益,卢方对李益简直可以说无恩而有怨了。
李益为了自己,不仅忘记了那些怨,而且还劳心尽力去为卢方解决困难,这已经是够大的了,自己还偏偏不知进退,提出了过份的要求,怎么不叫李益反感呢?
她突然发觉,假如这件事办不好,她就将失去了李益。
而小红是为了李益才委屈勉强答应的,如果李益与自己婚变,小红在卢家也待不下去的,她虽是乐户脱籍,却并不在乎钱财,更不可能卖身进卢家,结果却会两边都不讨好,想到这儿,她不禁悲切地道:“我知道我的想法错了,可是你们为甚么要我来做这个难人呢?”
雅萍悄悄地进来了,这时才道:“小姐,请恕奴才多嘴,你对爷的做人处事还不够了解,爷己经决定的事,几会肯更改的?他要卢安把您接来,根本就是要您来解决这个问题的,您却提出爷的问题来,怎么谈得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