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43页)

国公道:“这道理跟皇帝讲不通,圣上认为这办法好,将不知兵,兵不能战,即无内顾之患。”

李益笑道:“国公这样说,就把圣上看得简单了,他那里是不知其中利弊之所在,而是因为安史乱后,各地的兵镇都拥兵自重,不肯轻易启战而自保实力,所以才用那个办法,把他们一一替换掉,使军权归于朝廷,中枢一统,只要一枝坚锐的禁军,就可以控制天下了。”

国公微怔道:“君虞,你是文人,怎么会懂得这个?”

李益道:“圣上从鱼朝恩手中取得禁军节制大权后,立刻就委世子郭王子统领,勤加操演,扩充编制,用心可以想见。”

国公肃容道:“十郎,你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居然能看到这么深远。不错,圣上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只跟我一个人谈过,连于老儿都不知内情,他之所以要重用于老儿,就是要让他造成那种印象,使那些镇帅将守们也抱有那个想法,徐待禁军之成。”

“世子练军已近半载,应该有所成了?”

“不错!是差不多了,因此圣上认为边廷武备过于松弛,四境边夷已有不稳之家,必须要加强训练,而且更从禁军中选任一部份忠贞有为的青年将校人选,出易边廷的主将,重整武备以镇四夷,到那个时候,于老儿就得下台了。所以十郎,你就是跟于老儿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也不必急着去对付他,不出三五个月,圣上也会换掉他的。”

李益听了这个消息,心中更为安定,笑笑道:“圣上恐怕换不掉他了,于老儿这个兵部尚书是干到底了。”

“这是怎么说呢?他并没有私人的实力,而且也很不得人缘,真要换了他,连为他请留的人都没有,圣上看到他的辞表后就跟我谈过,准备先给他半年假再说。”

“不必半年,他也等不及了。”

“为什么?”

“再晚刚得到消息,他已经暴疾身故了!”

翼公父子两人都是一怔,李益心中大定,于是把始末情形说了一遍,只隐起自己代缮奏章的事,同时把逼使于善谦辞职的责任,却都推到了最初定谋的那几个人头上,说是他们一力唆使,但是他很聪明,开脱了卢方跟王阁老两人,因为这两个人跟自己的关系最深,了解内情也最清楚,扯上他们,自己反而脱不了干系了。

秦朗道:“难怪王阁老夫人寿辰后的那天,那几个家伙最起劲,辞表未呈,他们就已经先把话传开了。”

国公道:“十郎!你一向很聪明,怎么会跟他们弄在一堆的,这几个家伙没有一个是东西。根本是在利用你。”

李益装作委曲地道:“我还以为他们是古道热肠,真心想帮助我。可是计划了半天,他们在实施的那一天,居然一个个打了退堂鼓,我才知道他们靠不住,只是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即使我想收篷,也难以了结了,因为于老儿写给我的那封信还在他们手里,他们很可能会反过来去讨好于老儿,把信还给于老儿。”

秦朗道:“这倒是可能的,那些家伙什么都做得出来。”

李益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因此我只有硬着头皮干到底,准备一个人也得揭发开来,趁着那天人多,闹得大家都知道,即使他们把信还给于老儿也没用了。”

国公一笑道:“我知道你是不甘受人摆布,果然你还有一手,于老儿就是那封信的事气死的?”

“不!事情有了变化,我那封信根本就没有用,半路杀出了高侍郎,把事情顶了过去………”

他又把高晖与他的谈话说了一遍,然后把于善谦写给鱼朝恩的告密函拿了出来,交给国公看了,道:“于老儿当时虽然勉强接受了我的调解,写下了辞表,但是总以为高晖只是听得鱼朝恩口头上说说而已,鱼朝恩已经死了,没有对证,不会对他有多大影响,直到今天王阁老再去拜会他,说出高晖手头握有实据,他才着了慌!再到衙门去一问,更听见了外面纷纷传说他是被我逼得辞了官,一气之下,才吐血倒地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