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5/36页)

唯一感到高兴的是不必再为今年的秋选而张罗使费了,原来准备的钱也可以放心使用了。所以霍小玉病中的使费虽巨,也没使他感到不便。

而且迁出王府旧邸后。他倒是真的节省得多了,宅子的产权现属贾飞,不必再付租赁之费,宅子也小得多,有浣纱与李升祖孙两人,足够照料的了。

他为了要殷天官心目中造成一个好印象,更是深居简出,连一般酬酢都很少参加。

一个夏天平平静静地过去,他老早就在吏部挂了号备选,重新膺策问口试,因为殷天官对未经派放的陈员,虽经吏试,都不予承认,一切都从头来过。

李益试过后,心中很得意。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条陈都做得很有力,切中时弊,很有见地。殷天官对这个名士本已十分注意,在口试经济时,对他的陈述非常满意,频频点头,相信必然会有个很好的安排的。

因此从吏部应试回来,他踌躇满志,霍小玉的身体这些日子也好得多了,治了几味小菜,列治闺中,等候着他回家,浣纱侍候他洗过澡后,霍小玉先端上一盏用井水浸过的桂子绿豆汤,然后笑着问道:“十郎!考得怎么样呀?”

李益笑道:“没问题,有问必答,祗见天官点头,没有一字批驳,十道经济策疏,我也是一挥而就,殷天官是拿着卷子发问的,上面密密重圈,可见他十分激赏。”

霍小玉放了心,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就好,否则我就会愁死了,一场病把你用来活动的使费化了一半,要是耽误了你的前程,我会恨死自己的。”

李益握住了她的手:“小玉,别这么说,你才是最重要的,有了你,我觉得什么都不需要了!”

霍小玉让他握着手,心中感到无限的甜蜜与满足。浣纱也在一边笑着,气氛中充满了和悦安详。

送上一杯茶让他漱口,浣纱才笑道:“爷!您出去这一天,小姐就像个热锅上的蚂蚁,转前转后,大门口总共来回跑了七十九趟,您没看见地上的灰尘都不见了,那都叫小姐的鞋底给擦乾净了。”

霍小玉瞪了她一眼道:“鬼丫头,就是你的记性好,数得那么清楚,我急你不急,你跪在观音菩萨的像前烧香又是干什么?”

浣纱红了脸道:“那是夫人留下的,早晚一柱香,夫人在的时候,说把观音大士给我们留下咽邪消灾,保佑我们家宅平安,要我天天记得准时上香,不可简慢!”

霍小玉笑道:“那只有早晚一炷香就够了,你今天一共烧了几炷了,香棒还留在香炉里呢,你自己数数看去。”

那是一尊白玉雕的大士法相,供在一个檀香木座里,原本是设在郑净持的佛堂中的。

搬出别墅时,郑净持什么都没动,就是捧了这座法相,移到他们的新居,就安供客厅中。

李益在以前是根本不信怪力乱神的,不过在到达长安后,一连几次风雨雷霆惊兆的发生,都是在他矢口盟誓之间突然而作,虽然心中仍以风雨无常来解释,但也默认冥冥中似乎真有一股力量在监视着众生万物一言一行,操纵着人的兴衰盛灭,因此就改变了。每逢朔望,只要记得,他也会去烧上一柱香,磕上几个头的。

今天一大早出门赴选,他倒是诚心诚意的烧了柱头香,记得清清楚楚,把炉中的残梗都拔清了,可是现在那一具石炉中已插满了线香的竹签,知道这必定是浣纱不住地在神灵之前,为他默祷祝福,心中很感动。于是也抓住了浣纱的一只手道:“你们都太为我操心了!”

霍小玉似乎有着无限歉咎:“十郎!我很内咎,因为你完全是受我的牵累,否则你去年就可以高选赴任了,如果今年再耽误你一年,我就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李益忙道:“别傻了,怎么又会跟你有关的呢?”

霍小玉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叫秋鸿出去打听过,去年夏天官原本有几个好缺要给你挑选,可是我的大母衔恨我们母女,叫王德祥在吏部活动,把那些缺硬挤出来让给别人。

要不是因为我,你不会白白的耽误一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