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第14/28页)
话果然吩咐下来了,李益笑道:“千岁如此恩宠,是再晚的光荣,只是今天却有比内子更适当的人选。”
老王爷一怔道:“谁!是谁?”
李益笑道:“千岁以齐天之勋业,驰聘疆场,威令四海,曾经单骑退回纥十万雄师……”
人没有不喜欢奉承的,汾阳王对自己以往的一些战役尤为得意,此刻听了李益称道,更是喜上眉梢,口中却谦道:“不行,老夫耆矣,而后生小辈又没有成器的……”
李益道:“千岁太客气了,您宝刀未老,朝廷犹倚为长城不说,何况一门挺秀,几位世伯叔全是国之柱石,就是两位郭世兄也都是长安五陵贵介中的拔尖人物,将来也必是疆场虎帅,万民屏障。”
汾阳王乐得掀髯直笑道:“那里!那里!十郎太会说话了,这两个小畜生年轻浮躁,整天只知争斗,那有你这样少年老成,他们能像你一半就好了。”
李益笑道:“像再晚就糟了,公家勋业起自疆场,挥戈扬拳乃武人本色,以公家而言,宁生飞虎将,不重状元郎,这样才是克绍箕裘,传统家风。”
汾阳王大笑道:“十郎!虽然事实不一定像你所说的那样,但听你这样说,老夫仍是开心得很,来!来!老夫要跟你喝一杯。”
他才一表示,郭威立刻命从人以金爵斟了酒上来,李益谢饮了之后,奉爵道:“千岁该敬这位黄兄一杯的。”
汾阳王道:“是!是!老夫只顾跟十郎谈话。冷落了黄相公,该罚老夫一杯。”
黄衫客忙道:“千岁爷太客气了,草民不敢当。”
李益笑道:“黄兄与威勇二兄论交,就是您的晚辈,冷落简慢之说是不敢当的,再晚要您老人家敬他一杯,是别有原因的。”
汾阳王笑道:“还有甚么说法?”
李益道:“黄兄虽然为斯文中人,却技艺盖世无双,视富贵如浮云,游侠四海,拯危济困,济民之所急,惩顽儆奸,跟您年轻时是同一性情。”
汾阳王笑道:“好!好男儿,值得敬一杯,酒来。”
郭威凑趣忙又斟上了酒,李益又笑道:“千岁且慢赐酒,再晚的话还没说完,黄兄的二夫人贾仙儿大姊,江湖盛称为女飞卫,剑技无匹,为当世之最,巾帼女杰,当世无双,更难得的是人又生得艳丽如仙……”
汾阳王掀髯大笑道:“如此佳人,红粉英杰,怎么不请了来让老夫见见呢?”
郭威道:“爷爷!您刚才不是见过了吗?就是坐在李少夫人旁边的那一位。”
汾阳王笑道:“你看看,我真老糊涂了,不过又怪你们这两个畜生不好,黄夫人如此女中丈夫,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最激赏的就是武中高手,快再请来,让我敬她一杯酒,以补失礼之过。”
他这里说着,李益早已把贾仙儿拖了过来,汾阳王满擎一爵道:“黄夫人,劣孙没有说明夫人是名震四海的女杰,致使老夫失礼,因此特地敬你一杯谢过。”
贾仙儿倒是落落大方地受了一饮而尽道:“多谢千岁,敬酒是不敢当的,这杯酒算是妾身对老千岁的敬意,恭祝老千岁鹤寿永健,老千岁平乱、征夷,乃使四境缓宁,功德无岂,较妾身游侠江湖,以三尺剑所施之小善,简直不可道里计。”
汾阳王高兴得大笑道:“好!好!老夫毕生未听过这一句知己的话,老夫戎马半生,每个人都说老夫功在国家,其实老夫如此卖命,那里是为了功名利禄,老夫最初领军讨贼时,不过才数千人,与十倍于我的敌军浴血苦战,卒获胜利,又岂是功名利禄驱使得了的。如果老夫将功名二字放在心中,那里还有拚命的勇气,老夫是为了那些老百姓,不忍心见他们受乱贼残杀才生出来的决死之心,一直到今天,总算听见有人说功在百姓这句说话了,难得!
当真难得,江湖女杰,胸襟的确是与常人不同了……”
李益凑趣道:“老千岁,再晚说有人比拙内更适合担任府上的会主,就是说的贾大姊,佳人代代有,女杰得几人?只有贾大姊这种高超脱俗的身份,才担任得起汾阳王府的会主,也只有老千岁这种垂世的勋业,才能请得动贾大姊这样的巾帼英豪,今天恰好有缘凑在一起,造成一段佳话,以后恐怕再难有这种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