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4/29页)

“婢子也是下人。”

郡主叹了口气:“秋苹,你原来还没把基本的关系认清,那就难怪了,你怎么会是下人呢?下人那能独居一院,派设专人侍侯?那侍候你的人,不就成了下人的下人了?你是当然的主子,是谁告诉你说你是下人的?”

秋苹不敢说出是谭意哥,郡主笑笑道:“我明白,一定是那位谭姑娘教导你的。”

秋苹忙道:“谭姑娘没这样说,只是叫我要随时自重,不要走了大褶儿,惹人笑话。”

郡主笑道:“话固然是不错,但也有个谱儿,不过也难怪,谭姑娘才华高,却没有经历过官宦人家的生活,对于上下尊卑的区分未必能够清楚,也难怪她对名份看得这么重,原来她把侧室看成了下人了。”

秋苹在这一瞬间真是感激涕零,她没有想到她的地位是如此的高,所以她顿了一顿后,把张玉朗的信从袖中取出道:“这是爷的信,要送到湖州去的。”

郡主淡然地道:“我知道,爷跟我说过了,他要好好地写封信给意娘,他在你屋里忙了四天,怎么就写了这薄薄的一封。”

秋苹道:“是啊,婢子也认为爷写得太少,可是爷说他写了很多,到后来又都撕了……

郡主笑道:“这倒也是,这封信很难落笔……”

她笑笑又道:“恐怕比他金殿策试的那篇文章还要难写呢,也难怪,他还能挤出两张纸呢,要是我的话,恐怕最多只能写出两句来了。”

秋苹对此自然不能置评,郡主将信又递回到她手中道:“你就赶快叫人送出去吧,这可是很紧要的。”。

郡主完全没有看的意思,秋苹不禁有点失望地道:“郡主不想过目一下?”

郡主笑道:“想得要命,爷的文笔在京里是很有名的,尤其是这封信,一定是写得悱恻缠绵,柔情万千,哀婉动人,只可惜我不能看,因为不是给我的信。”

秋苹道:“其实以郡主的身份,应该可以看的。”

郡主庄容道:“不!秋苹!你错了,我没什么身份,要有的话,也只是爷的妻室而已,在这家中爷是一家之主,我必须要尊重他,这是他写给别人的信,我怎么可以偷看呢?”

“夫妇之间,应该没有秘密。”

郡主摇摇头道:“不对的,夫妇之间,不可有大秘密,但是互相能保持着一点小秘密,却是必要的。至于各人信札来往,则是属于私人的秘密,绝不可拆阅,你也记住,以后若是有不属于你的信札之类,那怕是摊开在你面前,也不可去看它的内容。”

秋苹应了一声是,心中对郡主的气度以及为人处世,着实佩服,在这些地方,她相信谭意哥也及不上的,因此收起了信道:“爷还要我准备一些土仪礼物,送给那儿的人。”

郡主道:“对呀,这是应该的,你不说我倒忘了,岂不是让人说我们失礼了,我们得给那位谭姑娘送点礼物,聊表心意,你把人择定了,叫他准备好,午后出发,我去预备东西去。”

秋苹道:“婢子对人头都不熟,不知道叫谁去好。”

郡主道:“门上的人都可以,你叫谁就是谁,那还能对他们客气的!限定时日来回,晚一天就打断他的腿,路上的使用不妨给得宽裕一点,但行期一定要算得紧,计得严。”

秋苹道:“此去湘中,迢迢万里,风雨无定,这怎么能够算出准时日呢?”

郡主道:“怎么不能,别说这儿到湘中一路都有官道,就是到边关。也得要有个限期的,我们家的家将们都是跟着我哥哥在行伍中干过的,他们自己懂这一套,因此你只要告诉他路程,以及带多少东西就行,他自己会定下个期限的,你再告诉他,这虽不是军中的文件,误了期不致于砍他的头,但规矩却不能废,若是耽误了,他们自己该知道厉害。”

秋苹一惊道:“郡主!您是说要用到内厅的四位爷?”

郡主道:“自然是叫他们去,他们拨过来,就是为做这些事情的,将来等爷放了外缺,他们跟到任上,也是干的这些,不可把他们养懒了,正好借这个机会磨练他们一下。”

秋苹道:“这个由婢子去告诉他们不太好吧,他们是有前程的……”

郡主笑了道:“不错,他们每个人都有了五品或六品的军功前程,但是他们毕竟是家将,地位不同,爷到现在也只是个六品的前程,官阶未必比他们大,可是他们见了爷,还是规规矩矩的,垂直了双手,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你尽管去吩咐好了;没人敢不听你的,你可别自己看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