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第3/10页)

这次夏侯杰的答复很快,朗声地道:“忧愁为心中之结,只要个结解开了,忧郁自然也不再存在了。”

字迹又很快地隐去,第三个问题很怪,似问而非问的七个字是:“将我比君之所思。”

夏侯杰不禁一怔,遂即朗声道:“在下心中所思之人,乃是个凡俗女子,绝难与仙子之国色天姿相较。”

字迹在纸上跳动良久,才慢慢隐去。留下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怪的一个问题:

“见到我之后,你还想她吗?”

夏侯杰苦笑一下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任凭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音调铿锵,意志坚决,至情至性,发于声间。

朗吟刚毕,鼻中香气突然变浓,眼前盘坐的“忧愁仙子”,突然睁开双目,朝他微微一笑,媚态横生,接着伸开晶莹的玉臂,向他作了一个欲待扑抱的姿势。

夏侯杰一骇,连忙向后退去,口中惊呼道:“仙子……你要干什么?”

“忧愁仙子”露出齐如编贝的玉齿,以无比悦耳的声音道:“妾身阅尽天下男子,从无痴情如君者,为酬深思,愿以此身相许。”

夏侯杰急忙摇手道:“不……在下心有所属……”

“忧愁仙子”象轻风一般扑过来,夏侯杰连忙伸手推他,然而“忧愁仙子”的身法何等神妙,玉臂轻舒,一把将他抱个结实,同时夏侯杰的颊上也贴上一团诱人的轻柔,以及一股沁人的蜜香。夏侯杰又窘又急,更有着无限的愤怒,厉声大叫道:“人皆道‘忧愁仙子’是个纯洁的女神,却不料你会如此淫贱,快放开我……”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唇也被一阵清凉润温的感觉堵住了,然后更有一样柔软润滑的东西,塞进他的嘴里。

鼻中所嗅的是醉人的甜香,夏侯杰知道塞进口中的是她的舌头,愤急之下,合齿向上面咬去。

接着一声轻叱,然后是志堂穴上一阵轻麻,他便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象一个缔梦,他的舌尖还留着一股氰氛的余香。

象一个恶梦,他仿佛置身于沸烈的油钢中。

从梦中醒来时,他舌尖余香还在,身上被沸油所灼的痛苦也依稀存在,而且越来越烈。

他连忙睁开眼睛一看,却见自己正平卧在苦果寺外。

“忧愁仙子”不见了,那个名叫苦果的僧人也不见了,苦果寺在一片腾腾的烈焰中燃烧着。

对于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以及眼前的一切,他惶惑了,分不出刚才是梦,抑或现在是梦?

对着熊熊烈火他发了半天的呆,才意识到刚才不是梦,现在也不是梦,一切都是他亲身经历。

只是这些经历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然而这熊熊的烈火也提醒了他一件事,“忧愁仙子”的下落末卜,他那把“情剑”

是否也带进了火场呢?

这一急倒是非同小可,因为求剑是他此行最大的目的,若是“情剑”不得,他的满腔热情岂不全成了泡影。

想到这儿,他几乎想冒着烈火,冲到里面去一看究竟,身形微一移动,忽觉背后似乎拖着一件重物,他连忙回头一看,不仅惊喜交加,心情激动得莫可名状。原来他的后腰带上,正用红丝条系着一柄形式典雅的古剑。

那柄古剑的外鞘是绿鳖皮包着金色的古铜,剑柄上用明珠镶成两颗重叠的心形图案,正是传闻中的“情剑”。

在猛烈的心跳中,他以颤抖的手将剑提了起来,先抽出半截一看,寒光映跃;锋芒灼眼,证明它的确是“情剑”无疑,剑上的红丝流苏上,还系着一本薄薄的绢册与一封没有缄口的书简。

顾不得再去欣赏剑芒的锋利,他赶忙抽出那绢中的信柬来,还是那娟秀而熟悉的笔迹,着:

“芸芸众生中,君为仅一耿介至情中人,故将‘情剑’相托,并妾所习武技一册,同时相赠。”

妾虽未死,然此心已灰,实与死无异,所以相忍未弃世深隐者。皆以神剑未得其主耳,今以剑书托君,妾心已安。今后‘忧愁仙子’将离人世。

君可将妾死讯,正式昭告人间矣。

妄为求一人如君者,实费煞苦心,甬道中所绘图像,乃妾毕身精研武技图解。君入道之初,若对之略生凯觎之念,则立将为幻觉所惑,深入迷途而无法自拔,寺外家中枯骨,多半丧生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