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乱红妆(第6/7页)

江玉楼转过头去,看着辛铁石:“我知道你很想死,但你若是死了,若华的仇只怕再也无法报了。”他一字字道:“因为你是惟一可能见过凶手踪迹的人,只要你肯好好想一想!”

这句话如轰雷掣电一般劈进了辛铁石的心中,他忽然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是的,他不能死,因为只有他知道,杀死若华的凶手不是他,也只有他可能看到过凶手的蛛丝马迹。只要他肯好好回想一下!

但现在他脑袋中一片烦乱,却还能想起什么?

九华老人冷冷道:“你的话提醒了我,你也可能是凶手!”他宽大的袍袖忽然飞舞而起,向江玉楼罩了过来。

江玉楼一转身,宛如一片白云般飘了起来。沉雪狐裘张开,形成一团耀眼的雪色,使人无法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但九华老人并不在乎,他的袍袖挥出,便已将江玉楼完全笼罩住。江玉楼深吸一口气,身子更为急速地旋转起来。九华老人武功高绝天下,他也许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也许连一次机会都没有!所以,他绝不能随便出手。

解忧刀,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分忧解愁。

人若死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忧愁?

杯中美酒顷洒,宛如红梅乱落,江玉楼拥雪而立,却如山中赏梅的处士。

雪满山中高士卧。

这本是绝代的风华,不掺杂半点杀气,只凭借这一股清和处士之气,徜徉风云天地之间。这种气度,这种风仪,本无人能破。

但他的对手却是九华老人。

武林宗主的九华老人,婚礼洞房中新娘喋血的九华老人。

那是一股悲愤之气,使江玉楼的清和之气不由梗滞。九华老人的一只手掌,宛如巨灵行法般,已然突入了江玉楼飞雪一般的光华中。

雪散,江玉楼的眸子倏睁。

一蓬鲜红的光倏然腾出,一闪就飙至了九华老人的面前!

红光纷纷摇落,却是如此高华,屋内的花烛顿时被映衬得庸俗不堪,那蓬红色是那么妖娆艳丽,却也是那么寒,那么清,带着悠悠一声叹息,仿佛来自天极。

红颜零落岁将暮,寒光婉转时欲沉。

这便是旷绝天下的解忧刀。

不是酒盏,是飞刀,解忧刀。

江玉楼的出手一刀。

为此一刀,江玉楼先学画三年,山中习静四年,直到练到身与天地合,悠然忘机,方才开始练刀。

这一刀,蕴涵着西昆仑山上的数点寒梅,无垠冰雪,梅雪心清而伤。

如果对手不是九华老人,这一招,不能杀敌亦能创敌。

可惜他遇到的偏偏是九华老人。

如果九华老人没有在片刻前接过他一刀,这一刀亦能奇峰陡起,杀个措手不及。

可惜,方才那一刀,已经让九华老人大致通晓了解忧变化。

九华老人的手指微动。

红光忽然散开,带着凌厉的劲力,飙射江玉楼!

江玉楼每一刀出,全部心神都贯入,所以这一刀才那么凌厉难敌。

他贯注的不仅仅是他的真气,而包括他的心神,他的情感。

所以刀不仅能伤人,还能伤心。

但一刀出之时,他也变得无比脆弱。

红光反噬,透狐裘而过。

江玉楼周身真气都被九华这一击打散,他疾退。

雪乱梅落。

九华老人一声冷哼,掌劲疾吐,砰的一声,江玉楼重了他重重一掌,疾旋的身子猛地顿住。

一口鲜血自狐裘中喷出,江玉楼甚至连痛呼都未出口,身子已怦然摔倒在地上!

就摔在辛铁石的身前。

九华老人轻轻着地,他不愿让若华受到丝毫的颠簸。右手长袖却如流云般飞出。

“魔教孽子,先废你武功,再来问话!”

江玉楼细细的眉间能挂着那抹淡淡而狡黠的微笑,九华老人这一招几乎将他的真气完全击散,但他丝毫都不在乎。

生死岂在我心?

微微抬袖,一枚白玉佩飞出,逼近九华老人时,猛地反卷,向九华老人脑后击来。

九华老人目中闪过一阵怒气,新婚丧妻本让他急痛交加,哪里经的起江玉楼如此戏弄?手探出,已运起了十二成的内力,猛然抓下!

狐裘暴舞,这一招还未及身,无俦威力已经闪现,将江玉楼压得几乎无法呼吸,手脚俱废,动都动不了,还哪里谈得上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