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杏花楼里初相见(第2/4页)



  我冲段青衣狡黠一笑,我说段青衣,你个猫娘养的,我熊猫了我也是最好看的女贼,你不熊猫你也是最难看的男……

  段青衣立马捂住我的嘴巴,直直的看着我,眼神温暖而清亮,让我想起儿时角浦的月光,想起茅草屋前那个凝眉舞剑的少年和他胸前胭脂石的那一点艳红,背景是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地,和天空中那轮丰盈的月亮。仿佛他所有的心事和隐忍只有这峰回路转的剑光才能斩除。很多年后,这份闪烁在眸的痛楚凝敛成此刻的淡然。

  段青衣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我的脸颊上,我们在杏花楼里僵持着这个暧昧的动作,此中温度,在我脸上微微的染开一层芙蓉红。段青衣松开手,说,小仙,咱们不能因为拌嘴而坏了大事啊。咱俩不是还要赚好多好多银子么?等咱俩有了钱,咱就在角浦建满山遍野的茅草屋住!

  他的宏伟目标感动了我,我一想,要是有这满山的茅草屋住,我也能混得早退休,以后就专职在家做待业青年。晚上靠在段青衣这猫娘养的身上数星星,白天就挂在竹子上装短尾熊猫数我们的茅草屋。

  正当我眼前充满了无数的茅草屋,杏花楼的大厅里响起一阵邀宠般的喧闹,便听到老鸨春妈妈蜜炒糖栗子一般的声音,道是:哎呀,我的寒少爷,您瞧瞧您这多日不来,可想苦了我们家若兮丫头了。这脂粉不施的,整个人都给这泪珠子泡憔悴了。可心疼死个人了。春妈妈的声音很大,像是提醒关若兮,让她赶紧将段青衣这个祸害收藏起来,不要耽误了做贵人的生意。

  段青衣慌忙拉着我跑进若兮房里,说,贵人来了,小生暂避一下。说完就拉着我钻进关若兮的红木雕花衣橱里。关若兮倒也从容,并不惊慌,顺手扯了一把脑袋上的头发,揉成蓬松状,做出一副憔悴的惹人怜爱的模样。我心想,什么叫“整个人都给眼泪珠子泡憔悴了”?被段青衣的甜言蜜语泡开花儿了我还信。唉,这春妈妈幸亏没去茶肆说书,要是她去说那儿书,保准弥天的假话也说得跟煞有其事一般,末了,那盲眼老头也只好下岗待业,然后靠“救济堂”的白菜包子勉强度日了。

  那个所谓的寒少爷进门后,只见关若兮腰肢扭得跟水鳗鱼一样,巧笑盈盈,粉泪点点,迎了上前去,凄切婉转道是,寒少爷,你可想死奴家了。这多日来的冷落,莫不是奴家哪里伺候不周了么?

  寒少爷貌似很受用的接受了关若兮的问候语,道是最近出了一趟远门,所以,就辜负了佳人这么久。

  关若兮转悲为笑,吩咐下人备上等好茶与点心。我透过衣橱的缝隙隔着幔纱望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哇!哇!哇!

  眼前的这个男子分明是拜月庙里栽在我手里的那个白衣小公子!

  我的段青衣他亲娘来,他真是女人杀手啊,从良家美妞到风月场中的佳丽,他还真是通吃啊。真搞不清这样的小白脸到底是女人的福音还是祸害呢。不过,今天他倒没特傻冒的穿白衣,而是一身绛紫色的长衫,锦带轻缠,玉牒浅缀,玉树临风的小身板就勾勒出来了。还是很令我身心舒坦的打扮。

  半柱香燃过,那个寒少爷一直在吃青玉盏里的水晶话梅,然后同关若兮闲话琐事,问起关若兮,他上次来同她提及的老夫人寿辰请人唱戏的事,问她可想起什么好的人选来。

  关若兮妙眸含笑,贝齿轻咬朱唇,将一粒水晶话梅讨好一般送入寒大少爷嘴中,说,寒少爷吩咐的事情,若兮怎么敢忘记了呢?倒是有那么一个合适的人,只是不知能不能请到。就是请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寒大少爷的法眼。

  我一听就明白,她说的是段青衣,原来段青衣还是蛮有策略、蛮有智商的嘛,我还以为他来杏花楼是为了美色,没想到也是为了跑生活嘛。我看了看气定神闲的那小公子,转身跟段青衣嘟哝,你见过男人跑青楼里来只为了吃话梅的么?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段青衣压低声音,他俯身看着我,高挺的鼻子几乎碰到我的额头,他说,小孩子,别思想那么龌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