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迪克斯特·瓦德事件 The Case of Charles Dexter Ward(第50/66页)

经过更细致地审视之后,威利特发现这里只不过是一间查尔斯·瓦德最近使用过的书房。房间里的许多书籍都是医生过去见过的,而且有很大一部分家具也是从珀斯帕特街上的大宅子里搬过来的。四下里有不少威利特非常熟悉的东西,而这种熟悉感是如此的强烈甚至让他渐渐忘记了身边的恶臭与远处的哀嚎。不过,比起刚走下阶梯的时候,这些恶臭与哀嚎现在要清晰明显得多了。按照之前的计划,他的第一要务便是寻找并带走任何看上去非常重要的文件;尤其是过去查尔斯在奥尔尼庭院的肖像画后发现的那些不祥的文件与笔记。但当威利特开始搜寻查阅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这将是一桩无比浩大的工程;因为这些文件里塞满了纸张,上面书写着古怪的笔迹与诡异的图案,若想要进行完全的解译与编辑,他可能得花上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期间,他找到了一大袋盖着布拉格与拉库斯地区邮戳的书信,并且清晰地辨认出那上面正是奥恩与哈钦森的字迹;于是他把这袋信塞进了自己的行李箱中,准备将它们全都带出地窖去。

最后,威利特找到了一只紧紧锁着、原本摆放在瓦德家大宅里用来装饰的红木贮物橱,并且在里面发现了一批属于老柯温的文件;这还是威利特凭借几年前查尔斯不情愿地让他瞥上一眼时留下的记忆认出来的。自发现了这些文件之后,年轻人显然一直都把这些文件摆放在一起,因为除了那些需要转交给奥恩与哈钦森的文件以及那份密文和密匙外,所有工人们能回忆起来的文件与笔记都摆放在贮物橱里。威利特将这些东西全都放进了行李箱中,然后开始继续检查起其他的文件来。由于年轻人查尔斯眼下的状况是最有待解决的问题,因此威利特最密切关注的还是那些明显最近才书写使用过的东西;然而查阅过那一大堆新近完成的手稿后,威利特注意到了一件极为令人困惑的怪事。这件怪事与查尔斯常用的书写笔迹有些关系,事实上在近两个月的手稿里完全看不见那种他常用的书写笔迹。另一方面,他还发现海量字迹潦草晦涩的符号、符咒、历史笔记与哲学评论——虽然它们毫无疑问是新近完成的作品,但上面的字迹却几乎与约瑟夫·柯温过去使用的古老笔迹一模一样。显然,仔细学习临摹那个老巫师的笔迹已经成为查尔斯近来工作的一部分,而且这个年轻人似乎在这件事情上做到了完美得令人惊异的程度。另外,威利特并没有看到第三种——即,可能是由艾伦留下的——字迹。如果他真的成为了这里的领导者,那么他肯定在逼迫查尔斯做自己的书记。

在新发现的那些材料里反复出现了一个,或者说一对神秘的符咒。这对符咒出现的频率如此之高,甚至让威利特在搜索进展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将它牢记在心了。它由并列的两栏组成,左边那一栏上画着被称为“龙之首”的古老符号——它常被用在天文年历里表示着升交点;而右侧那一栏上则画着被称为“龙之尾”——也就是降交点的——符号。整个符咒看起来就像是这样,而医生几乎是下意识地注意到,除开最后那个单音节的词以及那个古怪的名字“犹格·索托斯”外,左右两部分的符咒仅仅相互颠倒了两段音节。随后,他渐渐认出了那个名字“犹格·索托斯”——他曾在许多与这桩可怖事件有关其他文件里见过这个名字的各种变体。符咒的第一部分在医生的脑海里古怪地搅起了一些令他颇为不快的潜在记忆;后来,当他重新回顾起去年那个可怖的受难节里所发生的事情时,他终于意识到了当时回想起的究竟是什么。总之,那段咒符如下所述——这里记录得非常精确,因为威利特有充足的时间去证实它。

这对符咒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加之他又极端频繁地见到它们,以至于医生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默默地复述它们了。不过,到了最后,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出了所有目前能够看懂的文件;所以,他决定不再继续检查下去,并且准备以后再带着那些持怀疑态度的精神病医生一同回来,再进行一次规模更大、也更系统的搜查。而眼下,他还需要找到那间被隐藏起来的实验室,所以他将自己的行李箱留在了亮着灯光的房间里,再度走进了充满恶臭气味的黑色长廊中。而那种阴沉而可怖的哀号依旧永不停息地在长廊的穹顶间反复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