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约翰·昆西·梅耶斯回归(第3/8页)

我抚摸着他的手:“有什么事情吗?”

他淡然一笑,却担心地皱起了眉头:“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

楼梯上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他把我拉到旁边,让开一个抱着一沓亚麻布匆匆走下来的奴隶。房子里的用人们正忙碌着做最后的准备;即使到了现在,我还能听到房子后面车轮轧在石子上发出的声音;用人们飞奔着从厨房把大平盘端进来,饭菜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出来。

“我们不能在这里说话,”他低声说,“外乡人,宴会上你随时做好准备好吗?如果我给你信号——”他拉了拉他的耳垂,“你就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好吗?怎么做都没关系——把酒杯打翻、晕倒、用叉子捅一起吃饭的人……”他朝我咧嘴微笑,于是我便放了心。无论他担心的是什么,那都不是关乎生死的事情。

“没问题,”我向他保证道,“可是为什么……”

上面走廊的门打开了,乔卡斯塔的声音传了下来,向费德拉下达最后的指令。听到乔卡斯塔的声音,詹米迅速弯下腰亲吻了我,然后转过身去——深红色的披肩和银鞋扣也随之旋动——利落地消失在两个用托盘端着高脚酒杯往客厅去的奴隶中间。我惊讶地盯着他的背影,没有来得及躲开那两个用人,差点被他们踩到。

“是你吗,亲爱的克莱尔?”乔卡斯塔在最下面的阶梯上停下来,脑袋转向我这边,双眼刚好对准我的肩膀上方。她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我说着,伸手触摸她的手臂,让她更准确地知道我在哪里。

“我闻到了礼服上的樟脑味,”她回答着我没有说出口的问题,把手塞到我的臂弯里,“我好像听到詹米的声音了,他在边上吗?”

“没有,”我实事求是地说,“他应该出去招呼客人了。”

“噢。”她抓紧我的手臂,然后叹了口气,既像是满足,又像是不耐烦,“我不会对无法弥补的事情感到惋惜,但我发誓,只要有一只眼睛的视力能够恢复一会儿,让我看看詹米今晚穿着长披肩的样子,那么我愿意放弃另外那只眼睛!”

她摇头表示不再谈此事,耳朵上的宝石在光线中闪闪发光。她身穿深蓝色的丝质礼服,映衬着她的闪亮白发。她的衣服上绣有许多蝴蝶,在她从墙上烛台和载着许多蜡烛的枝形吊灯的光线下走过时,它们看上去就像在衣服的褶子里飞动。

“噢,好了。尤利西斯在哪里?”

“在这里,夫人。”他已经很安静地走了回来,出现在她的身边,我甚至没有听见他的动静。

“跟我来。”她说,然后拉住了他的手臂。我不知道这条命令是给尤利西斯的,还是给我的,但我还是顺从地跟在她闪亮的身后,躲开两个厨房里的男童。他们抬着一盘引人注目的菜肴——一只完整烤制的野猪,长着獠牙的脑袋完好无损,目光凶狠,多肉的后背油亮亮的,准备好被刀切割。它闻上去香极了。

我整理头发,准备去见乔卡斯塔的客人,感觉自己也很像是口中含着苹果,被放在银盘子上端着送出去一样。

* * *

如果有宾客名单,那么名单应该就是开普菲尔河乡绅名录。坎贝尔、马克斯韦尔、麦克尼尔、马克伊齐恩……来自苏格兰高地的姓,以及来自不列颠群岛的姓。巴拉牧场的麦克尼尔、伊斯雷岛的麦克劳德……许多种植园的名字里还带着种植园主血统的味道,他们说话的方式中同样也有。高高的石膏天花板下面,响彻着抑扬顿挫的盖尔语。

其中几个人来的时候穿着短裙,有的在外套和丝质马裤上裹着长披肩,但我没有见到有谁像詹米那样引人注目——连他的缺席也显得那么招人注意。我听到乔卡斯塔低声对尤利西斯说了些什么,然后尤利西斯拍手叫来一个正在上菜的小女孩,然后她迅速朝点着灯笼的昏暗花园里走去了,或许是去寻找詹米。几乎同样引人注意的是那少数几位不是苏格兰人的宾客——一位肩膀宽大、文雅微笑着的贵格会教徒,名叫赫蒙·赫斯本德;一位高个瘦削的先生,名叫亨特;还有一位让我很吃惊——菲利普·怀利,他穿得特别整洁,戴着假发,而且头发上还扑了粉。

“又见面了,弗雷泽夫人,我承认,再次见到你让我如痴如醉!”他说,同时握住我的手,握手的时间长得不符合社交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