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1 回归故里 Chapter 04 逃离伊甸园(第5/5页)

自我离开已经两天了,再加上起码一天的回程,那就是三天。詹米被枪击已经三天了。

从小伊恩那里我得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他成功地完成了使命,现在只想着尽快赶回拉里堡,不觉得更多的对话有任何必要。他说詹米的枪伤在左臂上,还算好。子弹穿透了詹米的体侧,这点有些糟糕。他最后见到詹米时他是清醒的——不错——但已经开始发烧,这点非常糟糕。至于产生休克的可能性、发热的类型和严重程度,还有已经采取的治疗手段,这些问题小伊恩能给我的就只有一耸肩而已。

詹米可能已经奄奄一息,也可能没有,但我不能冒这个险,对此他应该非常清楚。我突然开始怀疑他会不会可能射伤了自己,以此来要挟我回去。经过了我们的最后一面,他应该完全可以想象,假如他自己追上我,或者强行逼我回去的话,我会是什么反应。

开始下雨了,雨绵绵地落在我的头发和睫毛上,像泪水一样模糊了我的视野。穿过沼泽,小伊恩已经上了马,领着我循步登上通往拉里堡的最后一段路程。

想得出如此的计划,詹米算得上狡猾,可是这也需要足够的勇气才能付诸实施。但我从来不觉得他是鲁莽的人。他做出过许多大胆的冒险——其中之一是娶我为妻,我苦笑着心想——然而,他向来只有在估计了代价并愿意为之付出以后才会行事。他会觉得引诱我回拉里堡值得他付出死的代价吗?这几乎不合逻辑,而詹米·弗雷泽是个逻辑性非常强的人。

雨越下越大,我把斗篷的兜帽又往前拉了拉,好遮住打在脸上的雨水。小伊恩淋透了雨的肩膀和大腿变成了深黑色,头上的宽边呢帽滴着水,而他却无视着风雨,直直地稳坐在马鞍上,一副地道的苏格兰人模样,坚韧而漠然。

好吧。既然詹米不太可能打伤自己,那他果真受伤了吗?他也可能编了个故事派外甥来转述的。不过,我料想这一切若都是谎言,小伊恩绝不可能把故事说得那么可信。

我耸耸肩,而这个小动作又将一股冰凉的雨水向前倒进了我的斗篷。我强迫自己尽可能耐心地等待旅途终结。多年从医的经验让我学会不去设置预期,每个病例都注定是独一无二的,因而我的应对也必须同样独特。然而,我的情绪要比我的专业反应难于控制得多。

每次离开拉里堡,我都以为那会是永别。此刻,我却再次回到这里。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离开詹米,心里确定我将永不再见他,可我又来了,像只该死的信鸽再次飞回了他的鸽舍。

“有一句话我得告诉你,詹米·弗雷泽,”我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道,“如果我进屋看见你没在垂死挣扎,你会后悔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