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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门一开,竟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问了几遍,外面依然没有声音。

我便从厨房里出来看看。

于是我见到了我最好的朋友,阿可。

阿可和一点都站在门外,两人均是惊讶的表情,但是也都有几分无奈。何处在他们对面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地闪身请他们进屋。

阿可依然那么漂亮,只是她身上原来那些干练的气息少了许多,她的面孔里全是掩藏不住的悲伤。我不想伤害她,确切的说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却还是要有人因我而伤。

一点看着我,径直走到我面前,哀怨一般的眼神,直逼着我。猛然的,他竟是笑着说:“有要帮忙的吗?赶紧的,阿可大老远来的估计饿了,我也早饿了,我给你搭把手吧。”

我迷糊地点头,说:“好啊。”然后夸张对阿可微笑,说:“真是意外,早知道就多准备一些菜了,你先坐下来休息吧!”

阿可疲惫地进屋。

四下里看了看,没跟何处说一句话,倒是突然问我:“你就一直住在这里吗?”

“是的。”我一边应着,一边回厨房。

何处也跑了过来,我索性把一点和何处都赶了出去,就这样在厨房那么小的空间里,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我觉得自己被某种心理禁锢着。

我在厨房里一直忙着,并不知道外面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也许他们什么都没说。

我一个一个烧菜,心里想着该如何跟阿可对话,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又都该从何说起?何处,他又会怎么办?一点呢?一点也会用不一样的眼光看我了吧?杜清两口子也要回来了,要是看见这阵势不知道会什么反应。

……

正想着,阿可靠在了厨房的门边上,她看着我,无力的样子,说:“小一,我真没想到还能在见到你。荣言离开之后我就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甚至以为你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荣言离开了?”我很久没有听到关于荣言的消息了,这两个字,在我的心里,如今,到底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了。

“她已经入了佛教,去了深圳的一家佛堂,潜心修行去了。”阿可缓缓说着。

我心里某个地方像被刺扎了一样,生生地疼了一下。这个女人,她其实就是太过聪明,太过骄傲,于是毁了自己。但是,毕竟她并没有真的对我造成伤害,我仍旧希望她能好好的,使自己的心安宁下来过日子。

“也许,这对她是最合适的吧!”我木然地说。

“也许是吧!还有一个人,不知道结局是不是最合适的!”阿可突然看着我,眼睛里悲伤的神色加重了几分。

我看着阿可,有种预感,阿可将说出口的,必定是一种万劫不复的悲剧。

事实上,我的预感从来都准确的叫人诧异。

阿可还是那样看着我,只是她说话的时候显得愈加沉重,她说:“程叙,他在两天前,堕楼自尽了……”

我当时手里正拿着醋瓶,阿可的话一出口,我手里的瓶子就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闻声的何处和一点都赶紧跑了过来,他们还以为我和阿可在厨房里撒野呢。却不知,我此时所有的感官和思绪全部停止,脑子里只有一张脸,是程叙来北京见我时那样忧郁沧桑无助哀怨的脸,他立在那里,叫我完全不敢去思考我从阿可那里听来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程叙果然还是这么做了,他见我时我心里便有了隐隐的担忧,但是我一再控制自己不要去胡乱猜测,可他最终还是这么做了。

何处和一点都看着我和阿可问怎么回事。

我缓一缓劲,继续做我的菜。

我使劲搅拌那些菜的时候心里突然害怕起来,我觉得那些菜都是有着鲜活的生命的,可是我却霸道地把它们杀害了,它们的生命在我的手下一点一点枯萎,渐渐缩成一团,然后活力彻底被吞噬……

那些菜忽然地变成程叙的脸,那么哀怨地看着我……

我啊地一声尖叫,扔掉了手里的锅铲,恐惧,像洪水一样向我袭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