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为己 Each Man Worships Himself(第3/5页)
“什么?”
“为我的失礼。”他抹掉上唇的血,“这是我自找的,但此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我很抱歉,你能原谅我吗?”他似乎不大一样了,尽管他还是他,但看起来更加友好、体贴、诚实,而且满怀歉意。可惜光凭这想让菲洛信任他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们走着瞧。”她恨恨地说。
“好的,好的。那么现在,你们能否让我和余威讨论些……事情。单独讨论。”
“出去等吧,菲洛,”余威说,“都是自己人。”他妈的这些当然不是自己人,但她还是任凭余威把自己和另外两个粉佬领出了门,“别动手杀人就好。”
这间新屋子和之前那间大同小异。粉佬们模样丑怪,但一定都很富有。这里有带纹理的黑石头砌成的硕大壁炉,靠垫和窗户边的软布上都用细密的针脚绣出花鸟,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的男人戴着王冠,面容严厉,皱眉俯视菲洛。她也皱眉看回去。多么奢华。
菲洛痛恨奢华,比恨花园更甚。
奢华意味着囚禁,跟铁笼子栏杆一样,柔软的家私则比武器更危险。她只要冰冷的清水和坚硬的地面。柔软的东西会让人变得软弱,而她一点都不想变得软弱。
屋里原有一人,那人背着手不停绕圈,好像一刻也站不住似的。那人不是完全的粉佬,皮革般的肤色介于菲洛和两个粉佬之间,但他像祭司一样剃了光头,因此菲洛不喜欢他。
她最恨祭司。
眼见一脸恨意的菲洛,他却眼睛一亮,跑了过来。他是个奇怪的小个子,身高不及菲洛的嘴,穿着饱经风霜的旧衣服。“我是长脚兄弟,”他手舞足蹈地说,“来自光辉的领航员组织!”
“你真幸运。”菲洛不再搭理他,竖起耳朵细听门后两个老头说话,但长脚没有就此打住。
“确实幸运!确实,确实,确确实实!我一定得到了真神眷顾!我敢说,有史以来,没有一个人像我——长脚兄弟——这样,与领航员的高尚职业达到如此完美的契合!从极北白雪皑皑的群山,到终南艳阳炙烤的沙漠,我四海为家,确实如此!”
他带着病态的自恋冲菲洛微笑,菲洛又一次忽略了他。那一高一瘦两个粉佬在房间远端交谈,说的是菲洛不懂的语言,听起来像猪叫唤。或许在说她吧,但她不在乎。随后这两人穿过另一扇门,现在屋里只剩她和那个喋喋不休的祭司了。
“放眼环世界,我,长脚兄弟,没几个国家没去过。可是呢,我搞不清你的来历。”他眼巴巴地等着,菲洛一言不发,“你是想让我猜吗?好吧,猜谜游戏。让我想想……你眼睛的形状很像远方的苏极克人,那里黑色的山脉直接从闪耀的大海里升起,确实如此,而你的皮肤——”
“操,闭嘴。”
对方陡然停住话头,干咳两声离开了,留下菲洛独自倾听门后的说话声。她暗暗发笑:门板虽厚,声音虽轻,但两个老头想不到她的耳朵有多灵敏。他们依然在用坎忒语交谈。那个白痴领航员终于安静了,她能听清余威说的每个字。
“……卡布尔打破了第二律法,你就得打破第一律法?我不认同,巴亚兹!尤文斯绝不会容忍这种事!”菲洛皱眉。余威的声音带着奇怪的情绪。恐惧。第二律法。菲洛记得他对食尸徒提过。禁止食人肉。
她听到秃顶粉佬的回答:“第一律法是个悖论。魔法统统来自异界,我们的也不例外。要想改变就得触碰下界,创造需要借助异界的力量,并为之付出代价。”
“但这次的代价或许太高了!种子是被诅咒的、是邪恶的,它只能带来混乱!你别忘了,一如的儿子们有多么智慧和强大,却为这个种子闹得惨淡收场,个个因此丧命,殊途同归!你比尤文斯更智慧吗,巴亚兹?你比坎迪斯更狡猾吗?更强大吗?”
“我都比不上,师弟。但请告诉我……卡布尔造出了多少食尸徒?”
长久的沉默。“说不准。”
“多少?”
又一阵沉默。“或许两百,或许更多。祭司们倾巢出动,在南方到处搜刮,寻找任何有潜质的人。他创造食尸徒的速度越来越快,但他们大都很年轻、很孱弱。”
“两百以上,还在不断增长。他们大都很孱弱,但还是有些能与你我匹敌,我指的是卡布尔在旧时代培养的徒弟——那个外号‘东风’的女人,还有那对该死的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