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 The Seed(第3/5页)
这可能很危险,非常危险,挖得太深就是给自己掘墓。“不了,暂时罢手。但我要你对此保持警惕。”
“我是全天下最最警惕的人,头儿。说来您觉得谁会赢得剑斗大赛?”
格洛塔瞥了刑讯官一眼:“看看眼前的东西,谁有心情想那破事儿?”
刑讯官耸肩:“想想也不会改变什么,对吧?”格洛塔回望被肢解的尸体。我想也是。“说说,您觉得是路瑟还是葛斯特?”
“葛斯特。”但愿他把小混蛋劈成两半。
“是吗?风评说他是头笨公牛,主要靠运气。”
“哈,我觉得他是个天才。”格洛塔说,“要不了几年大家都会像他那样比剑——如果能把那称为比剑的话——你可记下我这句话。”
“那就是葛斯特了,呃?或许我该把赌注调整调整。”
“你应该调整,不过先把这堆东西收好,抬到大学去。让弗罗斯特帮忙,他的忍耐力比你好。”
“抬到大学?”
“总不能扔在这里,等哪位小姐太太看到还不给吓死。”塞弗拉听了咯咯笑,“而且我可能知道谁有助于解开这桩小小的谜团。”
***
“你的标本非常有趣,审问官。”首席自然学家暂停工作,看向格洛塔,一只眼睛被闪烁的镜片放得老大。“非常有趣,”他一边念叨,一边用器具检查尸体:抬起来、戳一戳、扭一扭,观察油光闪闪的血肉的变化。
格洛塔环视实验室,厌恶地撅起嘴。五花八门的罐子占据了四面墙中的两面,里头漂着各种腌制的肉,其中一些格洛塔认出是人体器官,另一些完全看不懂。这间屋连他也觉得毛骨悚然。坎德劳打哪儿弄来这些东西?把客人肢解后放进不同罐子存着?如此说来,我倒是个好标本。
“非常有趣,”首席自然学家解下眼镜带,把眼镜推上脑门,揉着压出的粉红眼圈。“能给我讲讲相关情况吗?”
格洛塔皱起眉:“我来这是要你给我讲讲相关情况。”
“那当然,那当然,”坎德劳抿紧嘴唇,“好吧,呃,关于我们这位不幸朋友的性别,呃……”他声音小下去。
“怎么?”
“嘿嘿,那个,呃,便于分辨的器官已经……”他比比桌上那团被摇曳的油灯勉强照亮的肉,“……不见了。”
“你研究半天就发现了这?”
“好吧,还有些别的:一般而言,男人的中指比小指长,女人则不一定,可咱们的对象,这个嘛,剩下的手指不足以下判断。所以,对此人性别,在缺手指的情况下,我们陷入了僵局!”他为自己的拙劣笑话咯咯发笑,格洛塔无动于衷。
“年轻人还是老年人?”
“好吧,呃,恐怕此事同样难辨。这个,呃,”自然学家用钳子敲敲肉块,“牙齿状况很好,嘿,留下来的皮肤似乎也不太老,可是,呃,这真是嘿嘿——”
“够了,你究竟能告诉我多少确切情况?”
“呃,这个嘛……我没什么确信的,”老人抱歉地笑道,“但关于死因,我倒有些有趣的发现。”
“真的?”
“噢,是的,过来看!”噢,算了吧。格洛塔谨慎地蹒跚走过长椅,低头看向首席自然学家指的地方。
“您看见了吗?伤口。”学者戳戳一片软骨。
“不,我不明白。”格洛塔说。无非是个丑陋的大伤口。
老人睁大眼睛,凑到他耳旁。“是人类。”他说。
“我们知道他是人类!这是他的脚!”
“不!不!那牙印,我的意思是……那是人类的牙印。”
格洛塔不由得皱紧眉:“人类的……牙印?”
“完全正确!”坎德劳欣喜的笑容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尤其跟这诡异的发现。“此人是被别人活活咬死的,而且,这个嘛,很有可能,”他胜利般朝桌上的血肉挥手,“考虑到尸体的残缺情况……此人被当成了食物!”
格洛塔瞪了老人半晌。咬死?食物?为何每个问题都能引出十个新问题?“你要我向审问长报告这个?”
首席自然学家不安地笑笑:“这个,嘿嘿,这个是我研究得出的事实……”
“一个身份不明,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年龄长幼的家伙,在公园被同样来历不明的人袭击,咬死在离王宫不到二百跨的地方,而且……还给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