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火环蛇牙(第7/19页)

云胡不归愣了一愣:“难道我们受蛮舞月奴的派遣来此?”

“你学到的东西还真是少,”飞廉的笑声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我们宗主怎么会是那个蛮子的手下,他侍奉的是幽冥之主。人的疆域、蛮族的疆域、河络的疆域,所有那些六族,或许还有神的疆域,都是它的领地,一个小小的蛮子,算得了什么。”

“幽冥之主?”云胡不归沉思着说,“我从未听过云胡叔叔谈论过这件事。”“这有何难,幽冥之主自会在梦中和他交谈,就像偶尔也会和我交谈一样。

它才是我们的主人。”

“它有名字吗?”

“不同时代的人们给它取过不同的名字,我知道那么几个,但不能说。”“它有形象吗?”

“别再问了,”飞廉的声音变得十分冷峻,“既然你要离开,我看不出来知道更多对你有何好处。”

云胡不归敏锐地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一点儿什么:“你会放我走?”天罗一贯相信,只有对死人不用保密。

“对,我会放你走,”飞廉轻笑,“因为你的一切行径,尽在宗主算中,但我拦在此处,是幽冥之主单独交给我的使命。”

“尽在算中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要做的一切?”

“这一点儿都不难,”飞廉又笑了,“就像我知道你会选择这条通路一样,而这不过是开始。虽然今夜你将遭遇失败,但你的命运才刚刚开始,你将跋涉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千山万水,你将统领万众,你的未来难以估量,但不论到了什么阶段,你务必记住,幽冥之主无所不在、无所不知,它是全民和未来的主人,不要妄图对抗它。这是我必须留给你的警示。”

“今夜我将会失败,你是什么意思?”云胡不归冷冷地问。

“很显然,你带不走她,这也在预料之中。”飞廉用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口吻回答。

“我不信。”云胡不归咬着牙说,他胸口中的火焰沉闷地燃烧,抑制不住的愤怒想要扑腾出来,“如果你没有别的废话,我要走了。”

“锁链在你自己手里,你随时可以走。今夜我们可以坦诚相见,有一天我们必然还能见面……你可以忘了天罗弑。或许,我们才是真正的对手。”飞廉微微地鞠了一躬,像来时那样突然消失了。

云胡不归不敢放松,小心地确定四周没有更多埋伏,才牵着马顺着大火环偷偷地潜到羽蛇口附近。他将两匹马藏好,独自伏低身子,爬到羽蛇口上。

羽蛇口附近岗哨的力量果然被加强了,都不是火环部的士兵,那些河络的胸甲上都画着铁鼠部的标志。

这些溪谷河络,喜火的习性与火山河络并无二致,暗夜之中,七八名哨兵都不自觉地靠近城门洞里一个大火盆边。

青色的岁正星正在落下,西边的天际线上银光闪烁,夜魄之月眼看就要升起。

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云胡不归无声无息地爬在蛇眼上,正好处在那一圈哨兵的上方。这一次,他要换个方法对付羽蛇口的哨兵。

云胡不归从腰间掏出一只细长的竹管,从杀人口中探出,对着火炉吹了一口。

竹管里的一溜细细的药粉被他吹入火中,一股淡青色的烟雾随即袅袅升起,只过了半刻钟,围在火边的几名河络哨兵纷纷倒地,长枪掉了一地。

两名离得稍远的哨兵没有中毒,刚想示警,云胡不归如一团烟从城门上跳了下来,正落在一名河络身后,轻巧地拧断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抡圆了胳膊,飞出手里的短刀。

羽蛇口上的风很大,但短刀还是轻易地穿入了那名河络的咽喉,他发出一声不连贯的呼喊,伸手去够脖子上的刀把,还未能碰到,身子就向后摔入火山口中。

云胡不归轻轻地将手中那具软绵绵的尸体放在了地上。

要是往常,天罗出手,就绝不会留给这些哨兵的任何生路,但云胡不归却第一次为这些生命的逝去感到难过。他并不愿意再行杀戮,不论是用霸府狼骑的方式,还是用天罗的方式。

只是为了将师夷带出火环城,他不得不这么做。为了保护这份爱,他仍然愿意摧毁一切。

或许就是不想让师夷看到这一幕,他才不让师夷和他一起行动。

云胡探察了一下,确定无人被这场悄无声息的打斗惊动后,轻吹一声口哨,两匹马挂着空鞍从下面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