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埃莉斯·德·拉·塞尔的日记(第8/13页)
我们离开沙龙,穿过玛丽桥,沿着繁忙的大路前行,最后回到了孚日广场。
“好吧,”我说,“事情的发展跟我预料的差不多。”
“耐心等等吧。米拉波会说服他们的。”
我们继续走着,而我的思绪也从刺客大师米拉波转到了夺走我的骑士团的那个人身上。
“你真觉得我们能找到他?”我问他。
“他的好运不可能用不完。弗朗索瓦·托马斯·热尔曼相信拉弗雷尼埃是——”
我打断了他。“弗朗索瓦·托马斯·热尔曼?”
“对,”阿尔诺说,“就是带我去见拉弗雷尼埃的那个银匠。”
冰冷的兴奋感传遍了我的全身。
“阿尔诺,”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弗朗索瓦·托马斯·热尔曼曾是我父亲的副官。”
“他是圣殿骑士?”
“曾经是。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被逐出了骑士团,原因好像跟异端想法以及雅克·德·莫莱有关。我也不太确定。但他早该死了。他好些年前就死了。”
热尔曼。雅克·德·莫莱。我把这些想法暂时放到一边:或许我回头可以和韦瑟罗尔先生讨论一下。
“这个热尔曼看起来可不太像尸体啊。”阿尔诺说。
我点点头。“我很想问他几个问题。”
“我也一样。他的作坊就在圣安东尼路上。离这儿不远。
我们打起精神,匆匆穿过那条通向另一座广场、树木荫蔽的通道。我们的上方悬挂着旗帜,店铺和咖啡厅的雨篷在夏日微风中飘动。
这条街道仍旧残留着动乱的痕迹:倾覆的货车,一小堆木桶的碎片,鹅卵石路面上的一系列焦痕,当然还有高挂着的三色旗,其中几面上还有冲突留下的痕迹。
但除此之外,这儿就像从前那样平静,人类来来往往,过着平常的生活。有那么一会儿,我很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让法兰西天翻地覆的剧变。
阿尔诺和我沿着这条卵石路走着,最后来到了一扇通向庭院的大门前。俯瞰着庭院的是一栋高大的屋子,那应该就是他所说的“作坊”了。我们会在作坊里找到那位银匠。热尔曼。那个下令杀死我父亲的人。
“我上次来这儿的时候,门口还有守卫。”他说着,停下脚步,脸上浮现出警惕的表情。
“现在一个都没了。”我说。
“对。但话说回来,自从我上次来这儿以后,发生了很多事。也许他只是把守卫都撤走了。”
“又或许是有别的原因。”
突然间,我们沉默下来,谨慎地打量周围。我的手伸向弯刀,手枪别在腰带上的触感也让我安心了不少。
“有人在家吗?”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庭院喊道。
没人回答。我们身后的街道喧闹依旧,但面前这栋屋子却寂静无声,窗边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门应他的手而开。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我们一起走进门,却发现门廊里同样没有人。我们上了楼,阿尔诺领着我们朝作坊的方向前进。粗看之下,这地方显然是最近才人去楼空的。作坊里几乎全都是制作银器的用具——至少我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但银匠却不知去向。
我们开始四下找寻,起先只是小心翼翼地翻阅文件,拨开架子上的东西,但我们并不清楚自己具体要找什么。我们指望能找到某种信息,可以证明这个看似无辜的银匠事实上是圣殿骑士团的高阶成员热尔曼。
因为如果他是热尔曼,也就意味着他就是杀害我父亲、并无所不用其极地摧毁我的人生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我攥紧了拳头。想到这个人为拉·塞尔家族带来的痛苦,我硬起了心肠。复仇的念头在此刻显得无比真实。
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轻到不能再轻——只是耳语的片段——但仍旧逃不过我敏锐的感官。阿尔诺也听到了:我们以一致的动作转向门口。
“别跟我说这是个陷阱。”他叹着气说。
“这是个陷阱。”我答道。
阿尔诺和我对视一眼,然后拔出剑来。四个神情冷酷的男子鱼贯走入门来,他们挡住了我们的退路,同时恶狠狠地盯着我们。从他们破旧的帽子和磨损的靴子来看,他们是故意打扮成凶狠的革命党人的模样的,只是他们脑子里想的并非自由、平等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