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埃莉斯·德·拉·塞尔的日记(第3/13页)
我耸耸肩。
“肯定是从他的雇主那儿拿的啊!我敢说雇他的人就是暗算我们的那些圣殿骑士,否则我的名字就不叫弗雷迪·韦瑟罗尔。他们想找到投放点,埃莉斯。他们在找你,如果他们觉得自己确定了投放点的位置,就会从现在开始盯梢了。”
“你跟那个男孩说话了么?”
“没有。怎么,你觉得我是白痴么?等雅克进店里告诉我这件事以后,我们就从后门离开,然后绕远路回来,好确保没人跟踪。”
“所以有人跟踪你们么?”
他摇摇头。“可这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可你怎么知道?”我争辩道,“你的话里有太多的‘如果’了。‘如果’那个小无赖是那些圣殿骑士的手下——但他也可能只是想偷你的东西,向你讨钱,或者单纯为了消遣而踢掉你的拐杖;‘如果’是他发现你活动频繁,引起了他们的猜疑;‘如果’他们确定这个投放点是我们的。”
“我想他们已经确定了。”他平静地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个。”他皱着眉把手伸进外套,递给了我那封信。
大团长小姐,
我仍旧对您和您父亲忠心不二。我们必须见上一面,好让我道出您父亲的遇害以及随后那些事件的真相。请立即给我回信。
拉弗雷尼埃
我的心狂跳起来。“我必须回信。”我说。
他恼怒地摇摇头。“你不能做这种蠢事,”他厉声道,“这是个陷阱。把我们引出来的陷阱。他们肯定在等我们回复这封信。我才不信这信是拉弗雷尼埃写的。这是个陷阱。如果我们回信,就等于一脚踏了进去。”
“是的,如果我们在这儿回信的话。”
他摇摇头。“你不能走。”
“我必须弄清楚。”我说着,晃了晃那封信。
他挠挠头,试图思考。“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别处。”
我笑了几声。“噢,那还有谁能陪我呢?你?”
看到他垂下头去,我连忙停了口。
“上帝啊,”我轻声说,“上帝啊,真对不起,韦瑟罗尔先生。我不是故意……”
他悲伤地摇摇头。“不,不,你说得对,埃莉斯,你说得对。我是个不称职的保护人。”
我走到他身边,跪在他的椅子旁边,用双臂抱住了他。
接下来是一段长长的沉默。园丁木屋的客厅里寂静无声,只有韦瑟罗尔先生不时抽鼻子的声音。
“我不希望你走。”他最后说。
“我必须走。”我答道。
“你没法跟他们对抗,埃莉斯,”他说着,愤怒地用手掌拭去眼角的泪水,“现在的他们大权在握,他们太强大了。你是没法独自对抗他们的。”
我抱住了他。“可我也不能继续逃下去了。你和我一样清楚,如果他们找到了投放点,就会推测我们就在附近。他们会以投放点为中心,在地图上画一个圈,然后开始搜索。而埃莉斯·德·拉·塞尔的母校王家学校,就很适合作为搜索的起始地点。
“你和我一样清楚,我们早晚都得离开这儿,你和我都是。我们会搬到别处,继续徒劳地争取支持,一直到我们的投放点被人发现,然后再次离开。我们没有选择。”
他摇摇头。“不,埃莉斯。我能想出办法的。所以你听好了。我是你的顾问,我建议你留下来,等我们拿出解决这场意外变故的方案。听起来怎么样?你心里想的其实和我一样,对吧?”
我痛恨自己答应留下时,唇边那种谎言的苦味。我怀疑他其实很清楚,等这栋屋子里的人全部入睡以后,我就会悄然离开。
的确,在这篇日记的墨水干透之前,我就会把日记本塞进我的背包,然后悄悄离开。这会伤透他的心。很抱歉,韦瑟罗尔先生。
1791年3月29日
我静静地走向前门,准备离开小屋的时候,门廊处掠过一道鬼魅般的影子。我清了清嗓子,那影子停了下来,转过身,捂住嘴巴。那影子就是海伦:她正从雅克的房间出来,被我抓了个现行。
“抱歉吓着你了。”我小声说。
“噢,小姐。”
“你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她脸红了。“我不能让韦瑟罗尔先生知道。”
我张嘴想要反驳,但最后没说出口。我转过身,朝门走去。“好吧,我得暂时离开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