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3/3页)

“‘祈求真神,把杀害花如烟的凶手切成一万片!’就是这个意思。岑小姐,你可以放手了吧,我快要喘不过气来啦!”衙役喘着粗气说。

岑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松开手。她有些失望。这句话并非不重要,比如可以从这句话里推断出,上官云帆并不是杀害或者指使他人杀害花如烟的元凶,可以排除他的嫌疑。可是除此之外,这话似乎再也没有别的有用信息了,到底是谁杀死了花如烟,看来上官云帆自己也不知道,恐怕也就更加不会知道为什么凶手会剥掉花如烟的面皮了。有用,但用处并不大的一句话,她想着。

“谢谢你,真是对不起啦!”她道歉说,“不过,‘切成一万片’这种说法真是奇怪。”

“那个词应该是河络从人族那里学来的,不过翻译得不够好,失去了东陆语原有的味道,”衙役很乐意在岑旷这样的漂亮姑娘面前多显摆几句,“我想,我们东陆语的原有说法应该是‘千刀万剐’或者‘碎尸万段’,这样说是不是就顺口了?”

“的确顺口多了。”岑旷低声说。

此时官库劫案已破,只等行刑人到来执刑,捕快们的生活又回到了常轨。花如烟的惨案虽然血腥诡异,但一来不像鬼婴案那样可能造成巨大的威胁,二来不像童谣杀人案那样可能酿成连环作案,也就慢慢地被搁置到一旁了。岑旷和叶空山都有了其他案件需要对付,只能把少量精力放在这上面了。

叶空山听岑旷转述了上官云帆的祈祷词之后,默不作声地又开始低头沉思,等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里隐隐有些激动:“这句话非常重要。我们已经越来越接近事实真相了。”

“除了能证明上官云帆在花如烟的案子上是无辜的之外,还有别的作用吗?”岑旷不解。

“‘祈求真神’,光是这句话就足够有趣了——你了解河络吗?”叶空山问。

岑旷摇摇头:“了解得很少,我连人族都还来不及了解呢。”

“河络是这样一个种族:除了极个别的异类——不超过万分之一——之外,绝大多数河络天生就具备共同的种族信仰,那就是对所谓‘真神’的崇拜,”叶空山说,“真神是河络的唯一信仰,主宰着他们的生活,每个河络的生命目的都是通过创造取悦真神。所以你可以想象,‘祈求真神’这样的四个字从一个人族嘴里说出来,有多么奇怪和不协调。”

“我还以为‘真神’只是对神明的泛指呢,”岑旷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个特定的指称。这么说来是挺奇怪的,上官云帆明明是一个人,怎么会祈祷河络的神庇佑,而且还用河络语呢?”

“这就是我们没有挖掘到的上官云帆的过去了,”叶空山说,“他和河络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于他自己就是一个真神的信徒。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双手交叉放在胸口,正是河络族的一种非常虔诚的祷告方式,只有一些十分重要的愿望,他们才会如此祈祷。”

“他是一个真神的信徒,”岑旷重复了一遍,“那和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大极了,甚至于就是破案的直接钥匙。”叶空山充满自信地说,“我所要的调查结果已都在路上了,我们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