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5/6页)
中场休息时,乔打电话到自己的录音机。罗斯玛丽微笑着帮坐在附近的几个人签名,然后坐着看摊开的节目单。
乔直到场灯变暗,第二幕戏的序曲开始演奏时才回来。“没问题,”他悄声坐到一旁说。罗斯玛丽瞪大眼望着他,乔点头表示:“完全没问题,没有生化药剂,连香水都没有。”
“嘘——!”后面的人说。
第二幕她也看得心不在焉,但结尾时仍奋力拍手,并跟着乔一道起立鼓掌。
他们挤进隔壁的酒吧,在昏暗的角落里找到一张一英尺见方的桌子。“他分析了所有东西,”乔说,“蜡、烛芯、玻璃,检验了四根蜡烛——两根取自纽约,一根来自别的州,还有一根是从其他国家来的。百分之百没问题。”
“你跟他说过话了吗?”她问。
“他在录音机上留言,”乔表示,“书面报告稍后会再送来。”
“噢!”她说,“真让人松口大气。”
“你知道我很不想提,但我们还不能骤下结论,别忘了,有十四家工厂分制蜡烛,有可能是其中一家或某几家动手脚,只是这几根刚好来自没问题的工厂。”
“不,”罗斯玛丽说,“我的感觉是,所有蜡烛都有问题。”
“所有蜡烛?全部十四间工厂吗?你真的那样认为?”
她笑了笑,耸耸肩,“大概是开演前的过度紧张吧。”她说。
服务员送来她的吉布森鸡尾酒和乔的威士忌。“干杯。”两人碰杯喝酒。
“真是太谢谢你了,乔。”她说,“非常感激你。”罗斯玛丽亲吻他说。
“我们要去哪里点我们的蜡烛?”他问。
“我想……到安迪的住处吧。”她说,“就我们三个人,你可以吗?”
“怎么不行,当然可以,没有比那儿更好的地方了。”他对她笑说:“我的意思是,最适合点我们的第一根蜡烛。”
“是啊。”她也对他报以微笑。
“要我六点钟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上楼吗?”
“我正是这么想的。”她说。
“新年快乐。”乔说。两人轻轻互吻,他说:“或许我太浪漫了,但我十分高兴我们都很自制,这将会是个很棒的除夕夜。”
心头块垒,终于尽释!安迪也许被GC的疯狂金主逼迫,不得不教唆手下谋杀朱迪——这点她永远不会原谅安迪,也绝不会遗忘——但至少他们是以做善事为目标的支持者,而不是想利用他赢取世界末日善恶决战的安迪“老子”。
罗斯玛丽洗了个长长的热水澡,她终于能好好睡上一晚,离上次熟睡已相隔好几星期,那次是因旅途劳顿,接着朱迪就……
她跟客房服务点了可可和花色小蛋糕,然后躺在绸缎枕头上边吃喝,边看阿根廷某间学校教室、空军官校、哭墙、北海一处钻探平台上,烛光仪式的准备情形。
罗斯玛丽关掉电视,钻入温暖的被窝,却不知怎地,老觉得安迪在呼唤她——就像以前他的头被婴儿床的板条卡住时,用心念呼唤她一样。
罗斯玛丽伸手拿起电话——电话嘟嘟作响;她放下话筒,钻入被窝。
明明就是她自己在想安迪。
她真该洗冷水澡,不该洗热水澡。
妈!安迪痛苦的声音将她唤醒,窗帘边缘透出了天光。
罗斯玛丽躺在床上聆听。
她可以淡淡地感觉到他,却真的未再听到他的声音了。
罗斯玛丽拒绝为此打电话给安迪,她吃过早饭后跑去做水疗,然后骑自行车、跳绳、游泳——玻璃窗环绕的泳池,将所有其他杂声都掩去。
当她坐在客厅吃总汇三明治时,那恼人的感觉已渐次消退,她看到烛光仪式终于就要实现了,而且比她想象的更精彩。
所有平时的节目都取消了,每个频道都在播放烛光仪式的音乐、标志、屏幕角落还标示出倒数时间:30:44:27,秒数流失,分钟减逝。透明塑料封包的天蓝及金色蜡烛,排放在桌子柜台上,天蓝及金色的烛光仪式标语纷纷立起。
在普林斯顿校园、香港女子监狱、康涅狄格州的赌场、查德的医院、豪华邮轮QE2、奥斯陆的百货公司、盐湖城的幼儿园。
人们讨论着典礼的壮丽与意义,谈到若非因罗斯玛丽之子安迪,带领世人和平共融地跨入二〇〇〇年,不知还有多少纷扰与悲苦,会让这世上重要的一刻蒙上阴影,真是感谢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