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他们将深空扯落于头顶(第5/13页)
“确实如此,”丁波说,“我想是因为——呃,这个场面——你和他站在一起:就像这样。还有这个人可怕的残忍。”
“我听到此话也大吃一惊。”兰塞姆说,“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该指望他熟悉的刑律规章和十九世纪的一样。我自己也觉得很难给他解释,我不是一个至高无上的君主。”
“那他——他是基督徒吗?”丁波问。
“是的,至于我的衣服,我就这一次穿上了我的礼服,以示对他的敬意,而且我也感觉羞愧。开始他还误以为迈克菲和我都是仆人或马童。你看,在他那个时代,男人除非有必要,否则是不穿着毫无形状的短衣的,也不喜欢土褐色的颜色。”
此时梅林又说话了。只有能听懂的丁波和导师才听到他说:“这些人是谁?如果他们是您的奴隶,为何对您毫无敬意?如果他们是敌人,您又为什么不打垮他们?”
“他们是我的朋友。”兰塞姆用拉丁语刚开口,迈克菲就打断了他。
“兰塞姆博士,我听下来,你是请我们接受此人作为我们组织中的一员。”
“恐怕我不能这样说。”导师说,“他就是我们组织的一员。我不得不命令你们都接受他。”
“此外,我还要问,”迈克菲继续说,“此人是否可信,可曾进行调查?”
“我对他完全满意,我确信他和你一样忠诚。”导师回答。
“可是你的信心有何依据?难道不能说给我们听?”迈克菲要问到底。
“很难向你解释我信任梅林·安布罗修斯努斯的理由,可是更难的是向他解释,为什么尽管有很多时候看似我不信任你,可实际上我却信任你。”说此话时,他嘴角隐现一丝笑意。然后梅林又和他用拉丁文说话,他也回答了。这之后梅林就对丁波说话了。
“蟠龙王告诉我,”他用他那冷漠的语气说,“你指责我是个残酷的、凶狠的人,以前从没有人这样说过我。我的财产有三成赠给了寡妇和穷人们。除了罪大恶极之人以及信异教的萨克森人[14],我从没有谋害过任何人。至于那个女人,不杀她我也同意。我又不是这栋宅子的主人。不过砍掉她的脑袋又算什么大事呢?女王和贵妇们不是也会因为一点点的小事,就烧死自己的女仆吗?还有你旁边那个该上绞刑架的人——我就是在说你,伙计,虽然你只会说自己那套野蛮人的语言;你这个脸长得像酸奶、声音像锯硬木头、腿像鹭鸶的家伙——即便那个恶棍也是一样。我宁愿让他去守大门,不过也只可用鞭子抽他,而不是绞死他。”
迈克菲尽管听不懂梅林的话,却也发觉那是些关于自己的坏话,他站着不动,脸上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在北爱尔兰和苏格兰的低地,这种表情比在英格兰更为常见。
“我的导师,”梅林一说完,迈克菲就开口说,“事出必然,我不得不……”
“好啦,”导师突然开口说,“我们今夜都没有睡觉。亚瑟,你到走廊北头的大房间里给我们的客人点起壁炉好吗?谁去把女人们都叫醒?让她们给梅林弄点吃喝的。要一瓶勃艮第酒[15],不管有什么冷盘也端上来。然后我们都去睡觉,明天也不用早起。一切都会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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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新伙伴之间会有麻烦的。”丁波说,这已经是第二天,他和太太在圣安妮山庄自己的房间里。
他顿了顿,又说:“是啊,他就是那种所谓的强势的伙伴。”
“你看起来很累,塞西尔。”丁波太太说。
“哦,这场会开得我筋疲力尽,”丁波说,“他——他让人很疲倦。哦,我知道我们都太蠢了。我是说,我们都曾以为,他既然回到了二十世纪,他就该是个二十世纪的人。可时间比我们想象的还重要得多,就是这样。”
“我在午餐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问题了,”他的妻子说,“我们真挺傻的,没有想到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叉子。但让我更吃惊的是他不用叉子,也一样如此——呃——如此优雅。我是说,你也能看出,这不是一个没有教养的人,而是教养不同。”
“哦,那老家伙确实有他自己的一套,是个绅士——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可是……哦,我不知道,我想大概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