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倒落的旗帜与消亡的仁慈(第28/37页)

黑夜让他感到恐惧。

现在,就算我不握住阳极力,它们也会出现了,他想,光明烧了我吧,真源已经被净化了!我不该再失去理智了!

他抓住自己的凳子,直到恐惧感消退,黑暗也随之退去。凯德尔显出一副非同寻常的兴奋神情,他说他要去给他们找些喝的来,然后就打算到厨房去。但现在没有人会在街上单独行动,所以他在走到门口时迟疑了一下。

“我想,我也有些口渴了。”佩维拉叹了口气,来到他身边。

安德罗在凳子上坐稳,继续他的工作。埃马林也拉过一只凳子,坐到他身边。他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那么镇定从容,仿佛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放松一下,看看窗外的景色。

但埃马林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很充分的原因。“你参加过诺克斯叛乱。”他轻声说道。

“我这样说过吗?”安德罗已经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皮革上。

“你说,当那些佣兵倒戈时,他们便和你一同作战了。你在提到叛乱者的时候,用的称呼是‘我们’。”

安德罗犹豫了一下。光明烧了我吧,我真该管好我自己。如果埃马林注意到了,那么佩维拉同样不可能忽略他说的这句话。

“我只是恰好路过那里,”安德罗说,“因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才被卷入其中。”

“你的经历真是奇异又充满变化,”埃马林说,“我对你了解得愈多,我就愈感到好奇。”

“我可不认为只有我过去的经历才是丰富多彩的,”安德罗低声说道,“彭达劳恩家族的奥加林阁下。”

埃马林向后仰起身,睁大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范舍尔有一本记录提尔贵族谱系的书,”安德罗提到的人是一名殉道使士兵,他在进入黑塔前曾经是一位学者。“书里有一些非常有趣的注释。一些家族曾经因为其男性成员的难言之隐而饱受困扰,最近有家族因此而蒙羞只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我明白了,嗯,我想,看出我是一名贵族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一个曾经和两仪师打过交道的贵族,”安德罗继续说道,“而且对她们抱持敬意。无论两仪师曾经对他的家人们做过什么,或者,可能正是因为她们对他的家族所做的事情,才会让他对她们有这样的态度,因为他很不像提尔的领主大人们。一个不介意侍奉农夫的提尔贵族;一个会同情反乱平民的提尔贵族。我的朋友,在我看来,这在你的族人中绝不多见。如果你有一段非常有趣的往日经历,我绝不会感到吃惊。”

埃马林微微一笑:“我必须承认,你很擅长贵族游戏,安德罗。”

“我可不这样认为。”安德罗面容严肃地说,“上一次我试图参与这种游戏时,我差点……”他停住了口。

“差点怎么了?”

“还是别说了。”安德罗的脸上泛起一阵血色。他并不打算讲述他的那一段生涯。光明啊,如果我继续这样下去,人们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像纳拉姆一样的撒谎王了。

埃马林转回头,看着落在窗上的雨滴:“如果我记得没错,诺克斯叛乱的成功只维持了很短一段时间。两年后,原先的贵族家庭重新在那里建立了统治,当初的反叛者都遭到了驱逐,或者被处死了。”

“是的。”安德罗轻声说道。

“所以我们要在这里干得更好。”埃马林说,“我是你的人,安德罗,我们全是。”

“不,”安德罗说,“我们是黑塔的人。如果有必要,我会指挥你们,但这次行动不是为了我,或者为了你,或者是为了我们之中任何一个单独的人。而且,我负责指挥的时间只限于洛根回来以前。”

希望他真的能回来,安德罗心想。现在已经无法通过神行术进入黑塔了。如果洛根想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挡在外面,又该怎么办?

“好吧,”埃马林说,“我们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