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带少女(第5/9页)
不,现在不是去想图昂的时候。
总之,他没有得到伊兰的任何回应,而他现在更需要确定这里的情况。现在的问题不是亚柳妲和她的龙,那个该死的古蓝已经进城了。
他走上一条繁忙的大街,双手插在口袋里。因为逃走得匆忙,他把行路杖丢在“死人喘气”里面。他不由得暗自抱怨起来。他本以为能在这里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晚上在上等酒馆里玩玩骰子,上午睡到很晚才起床,就这样一直等到和维林约好的30天一过,然后从这里离开。而现在,他却落魄成这样。
但他和那个古蓝还有账要算,它已经在艾博达的街道上杀死不少无辜的人。而麦特至今也无法忘记遇害的拿勒辛和五名红臂队。该死的,它甚至还杀死了泰琳。
麦特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抚摸着胸前的狐狸头徽章。他已经厌倦了从那个怪物面前逃走。伴随着骰子的转动,一个计划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成形。他竭力想要忘记泰琳女王惨死的情形,那时她身上还紧紧系着麦特捆上去的绳子,头颈却已经被扯开。那个以鲜血为食的古蓝已经欠了他大笔的血债。
麦特浑身颤抖着,将手放回口袋里,一步步走向城门。天色很暗,但他能分辨出不久前这里留下的战争痕迹。他左边的门框上插着一支箭,守卫室墙壁上的一片黑色血污一直延伸到窗下的木头窗台上。一个人死在这里,也许那时他刚要射出一支弩箭。他倒在窗台上,让自己的血渗进这片墙。
现在这场围城战已经结束了,安多的新女王,它的合法女王继承了王座。他总算是躲过了一场战争。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到轻松许多。一场惨烈的战争,只为了争夺狮子王座,但其中没有一支箭、一柄长矛或一口剑要插进麦特·考索恩的心脏。
他向右转去,沿着城墙内侧继续前行。这里有许多客栈,每一座大城的城门附近都会有不少客栈,它们的档次不算很高,但价格相当合理。
灯光从门缝和窗口中透射出来,在路面上洒下一片片金黄。黑色的人影聚集在巷子里,只有在客栈门口,受雇的保镖会把露宿的穷人赶走。凯姆林现在的局势相当紧张,如潮水般涌入的难民、刚刚结束的战争,还有……其他许多事情:死人出现在世间、食物无故腐败、被粉刷雪白的墙壁突然间变得肮脏不堪等,都在绷紧凯姆林人的神经。
被汤姆选中作为演出场地的客栈有着尖顶房屋和正面砖砌的前墙。客栈门前的招牌上画着两颗苹果,其中一颗被吃得只剩下果核,是纯白的颜色,另一颗完整的则是纯红色,这也是安多旗帜的颜色。这两颗苹果是这个地区的明显标志物。
麦特能听到客栈里有音乐声传出来。他走进去,看见汤姆正坐在大厅最里面的一个小舞台上,穿着走唱人的百纳斗篷,吹着长笛。他在演奏时闭着眼睛,长长的白胡须从长笛两边垂下来。这是一首缠绵悱恻的曲子《辛妮·韦德的婚姻》。而麦特在学习这首曲子的时候,它的名字是《选马别出错》。他直到现在都没办法把这首曲子吹得像汤姆那般轻缓婉转。
汤姆的面前已经有了一些硬币,这家客栈允许他在演奏时收小费。麦特靠在门旁,听着汤姆的曲子。大厅里没有人说话,但相当拥挤。麦特相信,如果把这些人集中起来,甚至能组织起半支连队。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汤姆。
麦特已经去过世界上许多地方,用两只脚走了很长的路,在十几个不同的城市里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他居住过或偏远、或华丽的许多旅店,听过走唱人、演员和吟游诗人的演奏。而与汤姆·梅里林相比,所有那些人的演出无异于未成年的孩子用木棍敲打瓦罐。
长笛是一种简单的乐器,许多贵族更喜欢听竖琴的演奏。在艾博达时,曾经有人对麦特说,竖琴更加“高雅”。麦特相信,如果那个人听过汤姆吹的长笛,一定会目瞪口呆。在这名走唱人手中,长笛就仿佛是他灵魂的延伸。温柔的颤音、小音阶和强有力的长音。这段旋律怎会变得如此哀婉,汤姆是在为谁哀悼?
观众们一直静静倾听着。凯姆林是世界上最庞大的城市之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聚集在这里,不同人种的迥然差异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执拗易怒的伊利安人坐在性情平和的阿拉多曼人旁边,细致圆滑的凯瑞安人、崇尚勇气的提尔人和零散的几个边境国人。凯姆林已经被视为世界上少有的,能够同时躲过霄辰人和转生真龙的避难所。而且,这里也还有一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