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痛苦的本质(第4/9页)

她一直忙于初阶生的杂役和自己的课程,让她几乎没时间考虑该如何对待那个伪玉座。正是那个女人陷害了史汪,折磨兰德;是那个女人将两仪师推向崩溃的边缘。爱莉达需要知晓艾雯的愤怒,她需要承受自己造成的罪孽和羞辱!她……

艾雯停在爱莉达的镀金房门前。不。

她不必费力就能想象随后的情景。爱莉达被激怒,艾雯被锁进白塔下面的黑暗地牢。这能有什么用?她不能与爱莉达正面对峙,现在还不行。这只会造成片刻的快意,随后却会是毫无意义的失败。

但光明啊,她还是不能向爱莉达低头!玉座不能这么做!

哦……不,玉座要做她需要去做的事。还有什么是更重要的?白塔?还是艾雯的骄傲?唯一赢得这场战争的方式就是让爱莉达自以为取胜的一方是她。不……不,赢得战争的唯一方式是让爱莉达以为根本没有什么战争。

艾雯能不能一直保持彬彬有礼的态度,度过今晚?她并不确定。不管怎样,她需要在这次晚餐中让爱莉达感觉到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而艾雯不过只是个纯粹的懦夫。如果要获得这种效果,同时又能保持一定程度的尊严,她只能什么都不说。

沉默,这将是她在今晚使用的武器。艾雯打起精神,开始敲门。

首先让艾雯感到惊讶的是一名两仪师为她开了门。爱莉达没有仆人来做这件事吗?艾雯不认得这名姐妹,但那张光洁无瑕的面孔明确无疑地显示着她的身份。她身上的披肩表明她属于灰宗。虽然胸脯丰腴,她的腰肢却很纤细,一头金棕色的秀发一直垂到背后。从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憔悴的神色,仿佛她最近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爱莉达就在房间里。艾雯在门口犹豫着,自从与奈妮薇和伊兰离开白塔去追捕黑宗开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名竞争对手。那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转折点。回想起来,那仿佛已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爱莉达容貌英俊,如同雕像般完美无缺,不过看起来似乎少了一点冰冷和严厉。她的表情安闲,略带一点微笑,仿佛在想着一个只有她懂得的笑话。她的椅子几乎像是一个王座,上面布满了细腻的雕饰,包裹黄金,漆绘着红白花纹。她的桌边还放着另一把椅子,应该是这名灰宗姐妹的。

艾雯以前从没走进过一位玉座的寓所,但她能够想象史汪的寓所是什么样子。简单,但不刻板,只有足够的装饰表明这是某位重要人物的房间,但并不会扰乱居住者的心神。在史汪身边,任何事情都必须有一定的功用,也许同时应该有数种功用:桌子上带有隐秘的暗格;壁挂打开就是地图;交叉挂在壁炉上的长剑上涂着油,受到精心养护,以备随时供护法使用。

但毕竟,这些都只是艾雯的想象。现在她看到的只是爱莉达富丽堂皇的房间。这房间的装潢还未完成,有传闻说,爱莉达每天都会为她的房间增添一些东西。全新的丝绸壁挂从墙壁和天花板上垂下来,全部都是红色的。脚下的提尔地毯上绣着飞舞的鸟雀,细腻的针织让它们看起来仿佛是精致的图画。房间里摆放着许多不同类型的镀金家具,每一件都是精雕细刻,嵌饰象牙。繁复的藤蔓雕刻、花结纹样和交盘的巨蛇图案随处可见。

比这些浮华财物更让艾雯感到气愤的,是爱莉达肩上的圣巾,那上面只有六种颜色,而不是七种!虽然艾雯没有选择过宗派,但她很愿意投身于绿宗。从爱莉达的圣巾上消失的是蓝色,这同样让她感到怒不可遏。任何人都不能肆意解散一个宗派,即使是玉座也不行!

艾雯依旧没有说话。这场会面关系着她能否继续战斗下去。为了白塔,艾雯会承受鞭笞的痛苦,但她也能承受爱莉达的傲慢吗?

“不行屈膝礼?”爱莉达向走进房间的艾雯问道,“她们说你很顽固。那么,你在这一餐结束后要去见初阶生师尊,告诉她你的失礼。你有什么话要说?”

你是这里的一场瘟疫,对这里造成的破坏不亚于任何一场让都市沦为死域的恶疾。你……

艾雯将目光从爱莉达身上移开,并且……因为自己骨髓的颤抖而感到羞愧。她低下了头。

爱莉达笑了,她显然注意到了艾雯的动作。“说实话,我本以为你会更加棘手。看样子,希维纳的确很清楚她的职责。这样很好,我一直担心她像白塔中其他许多人一样,在逃避自己的责任。好了,做你该做的事吧,我可不想一整个晚上都吃不上一口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