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风暴的含义(第5/17页)
该如何把镰刀打造成一把长刀?苏林说过,要让它能把马上的骑兵勾下来。他必须给镰刀换一根更长的木柄,而且这根握柄的头部应该削成矛尖状,再裹上一层白铁皮,好让矛尖变得更硬。他还必须烧软镰刀刃,在它上面打出一个能够把人勾下马的钩子,也许在勾下他们的时候还能砍伤敌人。他把镰刀刃插进燃煤里,然后又系上了围裙。
维舍尔看了约一分钟左右,终于,他走过来,握住伦纳德的手臂。“伦纳德,我们在干什么?”
伦纳德甩开他的手。“我们要去北方。风暴就要来了,我们要到北方去。”
“只为了一场风暴,我们就要去北方?这太疯狂了!”
伦纳德差不多就是这样对苏林说的。远处,又是一阵雷声响起。
苏林是对的。庄稼……天空……食物毫无缘由地腐烂,这些在今天遇到苏林之前,伦纳德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他一直把这件事藏在内心深处。这场风暴不会就这样飘过他们的头顶,他们必须面对它。
“维舍尔,”伦纳德转过身去继续自己的工作,“你已经在这个农场里干了……15年了吧?你是我雇用的第一个人。我对你和你的家人如何?”
“对我们很好。”维舍尔说,“但该死的,伦纳德,你以前可从没想过要丢下农场!所有这些庄稼,如果我们不管它们,它们都会变成泥土。这里可不是南方的湿土地。我们怎么能就这样走掉?”
“因为,”伦纳德说,“即使我们不离开,无论是否继续在这里耕种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维舍尔皱起眉。
“孩子,”伦纳德说,“照我说的去做,我们必须这样。去把牲口都拴好。”
维舍尔转身走开了,但他是去做伦纳德分派给他的工作。他是个好人,只是比较容易暴躁。
伦纳德把镰刀刃从燃煤里取出来,金属刀刃已经变得白热。他将镰刀放在锻打台上,开始敲打刀刃和固定环箍连接的部分,把刀刃一点点打直。锤子砸到金属上的声音似乎显得格外震耳,就好像那一阵阵雷声。实际上,它已经和雷声混杂在一起,就好像锤头的每一次撞击都是风暴的一部分。
在他工作的时候,隆隆的轰鸣仿佛渐渐变成一些辞句,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脑海深处喃喃低语,同样的一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风暴来了,风暴来了……
他不停敲击着,一边保持着锋刃的锐利,一边把刀刃打直,最后在刀刃末端打出一只钩子。他依旧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但这没有关系。
风暴就要来了,他必须做好准备。
看着那些长着弓形腿的士兵们将坦奈拉的尸体裹进毯子里,系到马鞍上,法纶蒂努力阻止自己再流出眼泪,也压抑着呕吐的欲望。在罪奴主中,她的资历颇深,如果她希望另外四名幸存的罪奴主能够保持镇定,她就应该先维持住平静的神态。她竭力告诉自己,更可怕的事情也在她眼前发生过,她经历过杀死许多罪奴主和罪奴的战争。但她还是不禁要去思考,到底是什么杀死了坦奈拉和米莉,并对此感到不寒而栗。
南希双臂环抱身子,正不停地啜泣着。法纶蒂抚摸着这名罪奴的头,并竭力透过罪铐传递抚慰的情绪。她这么做通常总是非常有效,今天却产生不了什么作用。实际上,她自己的情绪也相当烦乱。她真希望自己不知道这名罪奴已经被约缚,以及约缚她的人是谁、使用的是何种力量。南希又开始呜咽了。
“你会按照我的指示把讯息传递过去吗?”一个男人在她身后说道。
不,那并不是普通的男人。他的声音在泛起法纶蒂的胃酸。法纶蒂转过身,直视着他,禁止自己躲避那双冰冷、刚硬的眼睛。那双眼睛随着法纶蒂视角的变化从蓝转成灰,但一直都如同两颗抛光的宝石。法纶蒂认识许多刚狠的男人,却从没想过有人能在失去一只手后却依旧安之若素,仿佛只是丢掉了一只手套。她庄重地鞠了个躬,手腕牵动罪铐,让南希也跟着鞠躬。到现在为止,她们作为战俘都得到不错的待遇,甚至还得到清水来洗净手和脸。按照这个人的说法,她们做为战俘的时间不会很长。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主意?而且他即使承诺给她们自由,也很可能是某个阴谋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