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灰烬落于干草之上(第32/47页)
迅风突然停住脚步,盖琳娜下意识地开始拼命挣扎,想要从马鞍上摔落下去,同时竭尽所能地张大被塞住的嘴,发出喊声。他们一定是因为要躲避巡逻队才停下来的。如果巡逻队把她和绑架她的人一起带回去,赛莱维一定能理解她的遭遇,就算是她回去晚了,也能原谅她。至于该如何控制菲儿,不让她因为丈夫的死而发疯,她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一只有力的大手狠狠拍了她一下。“安静!”那个艾伊尔人说道。然后他们又开始小跑了起来。
泪水也再一次流出盖琳娜的眼眶,覆盖住她面孔的丝绸兜帽被打湿了,。赛莱维一定会让她嚎叫到发不出任何声音的。但就在她哭泣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思考该对艾巴亚说些什么了。至少,她还能挽救自己取得那根手杖的机会。赛莱维一定会……不,不!她需要集中精神去思考她力所能及的事情。表情残忍,手里拿着鞭子、皮带或绳索的智者不停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每一次,她都强迫自己压下这些念头,继续去思考艾巴亚可能会问到的每一个问题,以及她该给出怎样的答案。该如何才能让艾巴亚放心地把妻子交给她处理。
但她完全没想到的是,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她就从马上放下来,站到地面上。
“给她的马卸鞍,诺伦,牵到马栏那里去。”那个莫兰迪口音说道。
捆住她脚踝的绳子松开了,一把匕首伸进她的手腕之间,割断了捆在那里的绳子,然后捆住她塞嘴布团的绳子也断开了。她将浸透自己口水的丝绸布团吐了出去,用力掀开兜帽。
一名穿深褐色外衣的矮个儿男人正牵着迅风向远处走去,他们面前是一大片由褐色帐篷和简陋棚屋组成的营地,在这些由树枝搭建的棚屋上,能看见不少干枯的黄色松针。松针变黄需要多长时间?几天,也许几个星期。有六、七十人正在篝火上烹煮食物,或者坐在篝火旁的木凳子上,从他们穿的粗布外衣看来,他们应该是一群农夫,但他们之中有一些人正在打磨剑刃。长矛、斧枪和其他长棍武器围成一个个高高的圆锥,分别立在数十个地方。透过帐篷和棚屋之间的缝隙,她能看见另外一些人,那些人之中有不少穿戴头盔和胸甲,骑乘战马,手持系有飘带的长骑枪,他们是出去巡逻的士兵。这座营地到底有多大?不管怎样,光是她看见的这一片营地,就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沙度人巡逻的范围要远远超过这座营地,这里肯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我认得两仪师的脸。”尼尔德喃喃地说道,“而且这种冰冷的表情也只可能属于两仪师。她看我的样子就好像她刚刚翻开一块石头,正在观察藏在石头下面的虫子。”他穿着黑色外衣,身材瘦削,正带着颇觉有趣的表情,用指节抚着打蜡的胡须,同时很小心地避免弄乱胡尖。他带着佩剑,但看上去显然不是一名士兵。“好了,走吧,两仪师。”他一边说着,伸手抓住盖琳娜的上臂,“佩林大人有话要问你。”盖琳娜想要甩脱他的手,尼尔德却只是不动声色地将她抓得更紧。“别乱动。”
那名高大的艾伊尔人高尔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臂,如果盖琳娜不迈步,她一定会被两个男人拖着向前走。她只能高昂起头,向前走去,装作身旁的两个男人只是她的护卫,但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在监押着她。虽然双眼直视前方,她还是能感觉到那些携带武器的年轻农夫的目光。这些男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他们怎么能对两仪师如此蛮横无理?沙度的一些智者,因为不知道她向赛莱维立下了怎样的誓言,所以都在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两仪师。就连那些沙度人都知道,两仪师不应受到奴仆般的待遇,而她身边的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却对此毫不在意。她怀疑那些农夫也知道,却对她遭受的侮辱无动于衷,这让盖琳娜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他们很快走到一座红白色条纹的大帐篷前面,帐帘已经被掀起系牢,盖琳娜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说他准备马上就过来。”一个男人说道。